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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靈異]柳暗花溟 -【驅魔人‧二】《全文完》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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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意外


輕盈的一跳,包大同快速閃身在客廳內的一張西式圓桌下。這桌子的大桌布上垂著長而密的流蘇,又被置放在角落中。所以在黑暗的環境中很難有人會發現桌下有人。

    在他藏好後不到一秒,隨著「卡噠」一聲響,房門打開了,有兩個人先後走了進來。

    包大同是蹲著伏在桌底的。因為角度的關係,所以看不見兩人的面貌,只能看到腰部以下,不過大桌子所有的方位很好,他可以輕鬆窺到房間的全貌。

    只見前面的一個人進門後先是打開了燈,然後後面的人才慢慢踱了進來,腳步間,帶一點審視和拘謹的態度。前面的人穿著牛仔褲和運動鞋,後面的人卻穿著質料很好的西褲和名牌皮鞋。顯然這是一主一僕兩個男人。

    不過包大同還是感到非常奇怪,畢竟做賊的人不可能會喜歡明亮的光線,而且這兩個人是用鑰匙打開的門,也讓他感到意外。

    難道他們是花蕾的親人或者朋友?但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麼半夜三更跑來,還輕手輕腳的?為什麼會有一絲刺探的意味在瀰漫呢?

    只見那個「主」在大廳內慢悠悠的轉了一圈,然後抬起了一隻保養得極好,手指修長的手,看意思像是看了看表,然後就坐到了客廳內的長沙發上。

    這樣一來。包大同就可以看到他的全身了,除了頸部以上。那人的全身衣服都很樸素。但卻透著名貴和從容。顯然來者非富即貴。也就是說,他絕不是小偷。

    而那個「僕」一直站在一邊,不動也不說。非常有規矩。

    「花蕾這個賤人!」那人突然惡狠狠的來了一句。

    包大同嚇了一跳。怎麼這人和花蕾有仇嗎?花蕾身世成迷,他從來沒有問過。因為怕過度關心會產生不一樣的感情,但現在他忽然有點後悔,假如她真是背景複雜。現在又失蹤了,他要找到她就難了。

    那怎麼辦?總之,他是絕不會放下她不管的!

    「先生——」僕人動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

    那主人沒有說話,但包大同似乎能感覺到他們在眼神交流,可惜他看不到。

    只聽那人又說。「抓住那死丫頭又如何?該說的她還是不說,用什麼方法也一樣,只好從這裡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留下。」

    呀?難道這人綁架了花蕾?從字面上理解是這個意思。聽語氣也像。包大同有些緊張了。腦子飛快轉,打算著怎麼把這兩個人放倒,好瞭解一下花蕾的行蹤。

    那僕人什麼話也沒說,開始在房間裡亂轉,臥室、書房、陽台、廚房、衛生間全看了一遍,然後走到沙發前。恭敬的報告說沒有發現。

    那主人沉吟著,似乎有些惱怒,之後指了指圓桌的方向道,「阿勇。去把桌上的西洋擺設給我拿來,我看透著古怪。」

    僕人應了一聲,向包大同所在的地方慢慢走來。

    包大同立即悄悄畫符,隱了身形和氣息,不過隨著那個叫阿勇的僕人離他越來越近。他忽然感覺不對。

    阿勇的步態和行走方位看似正常,但在他這種有些修為的人看來卻是步步殺機。似乎是他被人發現了行蹤,對方正不動聲色的要擒住他。

    這樣一來,他再隱藏也沒有了意義,乾脆立即改為戒備狀態,只見那雙腳距離他越來越近,一股壓迫性的靈力也籠罩在整個圓桌的上方。

    果然!

    「啪」的一聲響,圓桌突然被阿勇掀起。包大同只覺得眼前一亮,正看到一張定身符出現在他胸前。

    好在他早有準備,一翻身躍了出來,左手布下一個小型結界,籠罩在客廳外圍,以免這裡的打鬥給人發現。右手同時甩出一個掌心雷。

    阿勇顯然沒料到他突然暴起還手,根本沒有閃避,那道藍色電火花不偏不倚的打中他的肩膀,電得他向後彈去,若不是有牆壁擋著,可能衝到隔壁去了。

    包大同一擊成功,根本不遲疑。立即如法炮製,再度以掌心雷侍候那位主人。

    在他看來,一般保鏢或者僕人總是比主人更有打鬥上的能力,不過今天他大概只猜對了一半,那主人攻擊力未知,防守力格外強大。

    他甚至沒有動,身外就凝成了一個古怪的阻擋結界。把掌心雷彈了回去,一點沒浪費。幸好包大同閃得快,否則差點被自己打傷。

    「傾盡三江。浪淘天——」廚房和衛生間的房門都開著,水氣充足,適宜使用「五行禁」法之水術。

    不過當他伸指拈訣,指向那主人。沒念出最後一個「困」字,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自身後傳來。迫得他急忙躲避,一回身就看到又一張符咒好像一隻黃中帶紅的蝴蝶,疾飛到他的面門。

    躲避是來不及了,水術的施展也受了限制,他急中生智,施了個火咒,乾脆以火破符,自己則往後疾退,雖然滾地很狼狽,畢竟躲過了這背後的突然襲擊。

    他沒想到阿勇這麼禁打。中了個掌心雷不但不暈,居然這麼快還能攻擊。他更想不到的是,他還在應付阿勇一波緊似一波的攻擊,眼角餘光就看到那個好整以暇坐在沙發上,似乎還是在看戲的男人突然從腰後拿出一個東西。

    除靈槍!

    這槍化成灰他也認得,要不是花蕾拿著這東西玩,他怎麼會被封印,到現在才解開一半?!可是這男人怎麼會有這東西?難道除靈槍已經這麼普遍了嗎?或者是他抓到了花蕾,然後硬搶來的?

    想到這兒,他一陣焦急。連忙施出了受限的水術,顧不得自身被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符咒打得肋骨彷彿斷了一樣的疼,幾乎是以自傷為代價,利用突然出現的水柱擋住了阿勇。

    而他,則撲向了沙發上的男人。

    但是。他瞬間又施展了一個小型時空扭曲術,因為他看到了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槍口中有一點可怕的紅光,假如他被射中,不只是被封印的問題,還可能毀了他一切修為,甚至有生命危險。

    一步踏出,他脫離了危險。同進發現這兩人與他的打鬥有破綻,如果他想走,立即就可以從門邊逃出,他們絕攔不住他,可是他不能走,因為這兩人很可能知道花蕾的行蹤。

    而他有預感,花蕾正處在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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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花伯父?!
「你們是誰?」他又施展一個時空扭曲術,閃開了如影隨形瞄準過來的槍口。

    門,就在不遠處,只要跑出去,他就暫時擺脫了危險,可是這樣一來,唯一可能找到花蕾的線索就斷了。所以他冒著被打中的風險,堅持留在這裡周旋。

    那個男人冷笑一下,回答包大同的又是一槍。

    無影無形的,一道尖銳的靈力直射向包大同的心脈,包大同閃的雖快,但那看不見的力量還是擦著他的肩膀而過,那種疼痛比真受了皮肉傷還疼,他右手手臂當場抬不起來了。

    他悶哼一聲,不肯被動挨打,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還保持著清醒,另一隻手一記符網,把欲衝過來的阿勇再度阻住。

    「好小子,還知道還手!」那人終於說話,語氣有一股說不出的清冷和威嚴。似乎——還有些喜悅。

    可這回包大同也不說話了,心想悶聲大發財誰不會,同時口中默念。「南離天火,話三昧,煉!」祭出火符配合五行禁法之火術,借火打火,全速襲向坐在那個始終沒有離開沙發的男人。

    「彭!」的一聲響,符咒之火迅速燃燒起來,不過卻沒有燒向那男人,而是佈滿了他身外的結界上。好像瞬間形成了一個不到兩米的火球。把整個房間照得通紅火亮。

    幾次被阻擋、卻又幾次頑強突破的阿勇見狀,沒有立即跑過來救他的主人,而是急奔去窗邊,把垂地的厚重窗簾緊緊拉上。似乎不想讓別人看到火光。

    這是難得的沒有被雙人包夾的機會。包大同想也不想。直撲長沙發。他知道火符沒有突破結界,也就是說沒有燒到那個怪人。但那人是要維持結界、抵抗符火就會牽扯大部分靈力,那麼此時是攻擊的最好時機。

    右手食指、中指伸直,靈力運於指尖,指劍立即形成,不過他還沒有施展此術,就見火焰中飛出一道幽藍光點。眨眼間透火而過,直奔他的腹部刺來。

    那居然是一把靈力光劍,因為距離太近了,包大同根本躲不開。只是回手以指劍擋了一下。帶的那光劍歪到一邊。但他也被強大的力量震得飛了出去,直摔到門口。

    只一步。他就可以逃了,可他忍耐著全身的酸麻,迅速跳起,又回到了戰團之中。

    「愚蠢!」結界上的火焰迅速熄滅。似乎從未燃燒過,那人罵了包大同一句,身體仍然沒有動,但左手縛靈槍,右手靈力光劍。毫不留情的再度攻了過來。

    包大同不是莽撞的硬打硬衝。而是在電光石火中選擇了自認為最正確的作戰方法。頭腦相當冷靜。

    在他看來,打不過就逃跑沒什麼了不起。問題是從這兩個人簡短的對話中可以判斷出,他們有可能知道花蕾的行蹤。倘若這時候他跑了。以後未必找得到。萬一花蕾的生命有危險呢?和他自己的安危比起來,當然花蕾的更為重要。

    他明白絕不能再中縛靈槍。他更明白對方的實力絕對在他之上,況且還有人幫忙,因此他不拼著傷害己身是贏不了的。於是他奮力避開槍口,顧不得靈力劍對肉體的傷害是如此痛苦。把所有力量全集中在兩指上,已他感覺出的,那結界上最薄弱的一點,猛力擊出。

    劇痛自那條抬不起的臂膀傳來,他咬著牙不理,欣喜的看到他這招同歸於盡有了效果,那怪人再不能悠哉悠哉的坐在沙發上,而是火燒屁股一樣的跳起。而他的人一動,證明結界也告破了。

    包大同藉機再施五行禁法之水術,不過他咒語只念到一半,就感覺一陣巨大的電流穿過身體,把他整個人都彈了出去,「咕咚」一下摔了個狠。快速衝擊身體的電流還沒有使他頭腦恢復判斷,縛靈槍烏沉沉的槍口已經把他牢牢籠罩其中了。

    這一番打鬥不過一分鐘,卻來回了好幾個回合,那怪人不能再保持優雅沉著的風度,包大同也傷得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這又是什麼法寶?」他勉強扭過頭,懊惱的看著偷襲自己得手的阿勇。

    「哦,普通的高壓電棍。」阿勇咧了咧嘴,似乎覺得這很好笑,「不過這是管製品,市面上是買不到的。」

    ***!靈力鬥法都沒失敗,居然輸給了這種科技產品!看來他是太托大了。因為沒有感覺到阿勇這邊靈力激盪,還以為這人沒攻過來,再加上他急於對付那怪人,哪想到阿勇會玩陰的,靈力拼不過,改拼裝備了!

    他掙扎了一下,發現根本不能擺脫那只縛靈槍的威脅,而右手手臂的疼痛讓他冷汗迅速浸濕了衣服。

    「你們究竟是誰?」他再問。想拖延時間以想出反敗為勝的辦法。可那怪人十分冷峻嚴密,防得他沒有一絲機會。

    怎麼辦?難道今天要葬在這兒?不行啊,花蕾現在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他一定要想辦法救她才行!

    「你沒有資格問!」那怪人冷冷的說,又坐回到沙發上,「你又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直到此刻。包大同才認真觀察了一下與他鬥法的兩人。

    那個叫阿勇的,四十上下的年紀,身體很粗壯,面容很普通,穿著很隨意,屬於扔在街上也不會引人注目的人,但目前似乎對他有些善意,雖然眼神中還有些幸災樂禍和嘲笑之意。

    而那怪人就不同了。衣著、面容和舉止都有些貴族感,而且氣質很脫俗清雅,雖然面無表情,年紀看來將近半百了,但卻很有些魅力。用小夏的話來講叫做「美形大叔」。

    「好吧。我們都不回答,這樣雞生蛋,蛋生雞的耗到天亮吧。」包大同滿不在乎的說。

    阿勇忍不住笑了一聲,但在那怪人冷冽的目光下立即又咳了咳,逼自己嚴肅起來。

    「我可以殺了你,保證沒有人會發現。你不相信嗎?」那人道。

    包大同想了想,然後很認真的點頭,因為他非常相信。

    「我給了你機會,為什麼不滾?這裡的事與你無關。」那人又道。

    「與我有關。我聽到你說花蕾,我得知道她怎麼樣了。既然我敗在你手裡,當然任你處置。在這種情況下,你讓我死個明白。花蕾——究竟如何了?」包大同感覺這怪人很聰明,又不知道他是敵是友,乾脆直言。

    「花蕾那丫頭與你何干?」那怪人面無表情,「為了她,你不顧危險,非要以卵擊石麼?」

    這要包大同怎麼回答?他所作的一切不過是本能,他也不知道自己對花蕾是個什麼感覺。雖然他女人多,看似花心,可這副心腸卻只為一個人動過,那是在很多年前了,所以他不明白自己的心。

    他抬頭看看那怪人。又看了看距他躺倒的地方很近的裝飾壁爐台,心裡突然一驚,大聲叫道:「花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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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海三涯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沒說話,眼神中包含著一絲奇怪的意味,略帶輕蔑的瞄了包大同一眼。

    「我老闆不姓花。」阿勇在一邊代替回答。

    包大同一愣。

    不會吧?!他覺得他沒有猜錯。

    事發突然,剛才那一分多鐘又打得激烈,他無暇細想,不過在他受傷被制以後,短短的時間裡。很多細節被注意到了。

    首先,這兩個闖入者是有鑰匙的,直接開門進入,沒有偷偷摸摸之感。

    其次,他們似乎對此地很熟悉,阿勇進門就直接打開了燈,連摸索和猶豫的過程也沒有。

    第三,那人雖然說起花蕾時惡狠狠的,而且用詞低劣,但考慮說話的語氣有些刻意,阿勇似乎還有些驚訝和意外,很可能是發現他躲藏在一邊,故意說給他聽的。

    第四,以這人的功力,不可能在兩人夾擊他時,還留下那麼大個破綻讓他逃,顯然這也是故意的。甚至是試探性的。

    第五,也是最直觀的,中年男人漂亮的丹鳳眼和花蕾的眼睛是如此相像,何況壁爐台上放著一張照片,他一直沒有注意,現在在明亮的光線下認真一看,才發現那是此中年男人和花蕾的合影。雖然兩人在肢體上不太親密,但那確實是父女之間的感覺。

    「難道——您是花蕾的師父或者親戚?」他問出了這種可能,很確定縛靈槍那種寶物不可能輕易出現,這人肯定和花蕾有瓜葛的。

    「絕不是師父也不是親戚。」阿勇又答道。

    「都到這個份上了,我又無力反抗,何必說謊!」包大同又動了一下,表面上是掙扎。實際上是用那只完好的手。拈了個訣戒備著。

    「我沒說謊啊。」阿勇道。「我老闆確實不是蕾兒的師父,也不是親戚。更不是姓花。」

    一聽這話,包大同徹底放鬆。

    他能感覺得出,阿勇說話真誠無偽,而他既然親暱的叫花蕾為蕾兒。就證明是友非敵,剛才那場架算是白打了,他這傷也白受了。

    老人古語說得好,關心則亂。此話一點不假。他聽到對方說起花蕾。又是以那種兇惡的語言提起,立即就先入為主的以為他們是傷害花蕾的壞人。

    而對方,也是這樣以為他的吧?

    「好吧,你們不說是花蕾的什麼人,我也不便細問。」包大同試著爬起來,跌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疼得呲牙咧嘴。感覺縛靈槍依然指著他,而他表面上雖然放鬆,內心卻也保持戒備,「只是花蕾好幾天沒有出現了,我怕她出問題,所以才來這裡。你們又是為什麼?」

    「她有多久沒出現了?」中年男人突然插口。雖然極力掩飾,但臉上的表情卻關心焦慮之極。

    「您不說您是誰。我就不說。」

    中年男人再度皺眉,緩緩的道。「我是花蕾的爸爸。」

    「剛才還說……」包大同住了嘴,明白對方在和他玩文字遊戲。花蕾的老爹有可能不姓花。而身為父親,當然不能說是師父或者親戚。

    「我老闆姓海,大名三涯,蕾兒是我老闆的獨生女。」得到了中年男人的默許,阿勇道,「我是花家的司機。這下你明白了吧?」

    「那,伯父好。」包大同站起來,點頭施禮。

    初聽到這個名子,覺得有點耳熟,一時沒想起來,但當他看到海三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忽然記起在他辦的第一起案子——鬼筆案時,那個惡人校長似乎暗中得到了高人的幫助。從暗道的方位選址,從水藍父親被定靈的方式,從那些精巧的小法寶,從校長所念的法咒。那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當時他聽過「海三涯」這個名子,可以確定他是暗中幫助校長的人。而花蕾之所以一開始執著於那個案子,有沒有她父親的原因呢?海三涯又為什麼幫助那個卑鄙無恥的校長呢?更奇怪的是,花蕾為什麼不叫他爸爸。而是叫老頭子呢?

    他長得如此美形,五官比之花蕾還要漂亮,年紀也不大,稱呼為「老頭子」實在令人費解。還有,為什麼花蕾姓花,而他卻姓海呢?難道是隨母姓嗎?

    花蕾很少提家裡的事,偶爾提到母親。總感覺親密卻又沒什麼深刻的感情似的,對「老頭子」就不一樣了,崇拜、驕傲、渴望還有一點點懼怕混合成強烈的感情。

    從現在看來,這個海三涯明顯不是凡人。神秘得很哪!

    一邊的海三涯顯然不知道包大同心中所想,所有的心思全集中在女兒身上,眉頭始終鎖得死緊,冷聲道:「再問一句,她失蹤多久了?你身為她的老闆,為什麼這麼不負責?如果她沒事便罷,如果有事,我保證你沒有好果子吃。」

    「你身為老爸也有很大責任。」包大同習慣性反駁一句,不過腦海中閃過花蕾可愛的臉。不禁焦急而沮喪。

    他是有錯。所以他很自責,花蕾對他那麼好,他應該更關心她一點。為什麼平時感覺不出她對他的好呢?只為了怕自己動真情才故意疏遠和忽略,只能證明他確實在意她。

    可是現在花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些感情糾葛沒有時間考慮。

    「我有預感,她有危險。」很意外的,看來冷漠嚴厲的海三涯沒有對包大同冷言冷語,而是低聲道:「我女兒一直很乖的,她三天必會打一次電話給我,可是這次……要知道她從來不會這樣,所以我知道一定出事了。我找過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包括這裡和你的雜誌社,都沒有。今天。是看看能不能從她的東西中找出線索。」

    「我也有不好的預感,但我相信她沒事,只是很可能比較危險,所以我也是來這裡找線索的。」包大同正色道,「伯父,我們交換一下情報可好?」

    海三涯看了看包大同。疑惑的心中也有一絲信任和欣慰。

    他的女兒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工作,雖然不是情侶。但他感覺得出女兒對這個叫包大同的男人有些不同的感覺。所以,他才幾次三番試探這小子。

    能力上,他勉強過關;好色度和反應力上,他做得不錯;今天本來是無意中遇到,但將計就計試探一番,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放著巨大的破綻而不逃。硬要找他打聽女兒的下落,這樣看來,他的責任度很高。

    總之,倘若到了那一步……唉!

    「我沒有情報,她只突然不見了,我找不到她。」海三涯搖了搖頭,焦急之意從他平靜的外表上透了出來,「對這件事,你有何看法?只要你說出來,我有把握給你最大的協助。」

    包大同知道花蕾背景深,她能查到別人調查不出的東西,動用的一定是她父親的關係網。現在海三涯這麼說,他絕對相信這大叔必然辦得到。而他雖然很謹慎,現在卻完全信任了眼前的人,於是把自己所懷疑的和所知的,全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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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亂葬崗
「花蕾不常和論壇裡的人混。倒是石界,總喜歡在後台看聊天紀錄,真沒見過這麼八卦的男人。」第二天一早小夏就跑來雜誌社,恰好包大同也回來了,兩人立即開始分析花蕾可能的去處。

    因為事關花蕾,阮瞻沒有阻攔小夏,可見小夏也很著急。

    昨夜在花蕾的家,包大同和海三涯分析研究了半夜,在海三涯看來,包大同的推測是很有可能的,因為從他對花蕾和石界的瞭解來看,他們很可能會做這些古怪的幼稚事。

    而且想來想去,花蕾的突然失蹤不像是人為,但最近出現在花蕾身邊的靈異事件只有這一件。所以也只能從這裡入手。

    於是,他們決定兵分兩路。

    海三涯利用他的超強人脈,負責調查全市所有符合小七在故事中所描述條件的租屋。另外還會調查所有車、船、機場,看花蕾他們有沒有去。因為他們不能確定所謂的鬼屋的具體位置,既然小七可能是引誘者、是真正的兇手。那麼他在故事中說的話也非常可能有水分,不可盡信。

    一切,都只是抓住一點點線索、一點點可能,然後他們卻要全力追尋和努力。因為處於失去邊緣的東西。是他們都不能失去的。

    「對凶宅故事經常熱烈討論、但在這兩天沒有出現的人,你幫著統計一下。」包大同以少見的正經態度吩咐道:「你有網站的原代碼吧?我想這事如果真的和我猜測的一樣,除了花蕾和石界,應該還有六個人失蹤。真希望我猜錯了,可是假如我的方向錯了,事情就更複雜了。」

    「我希望花蕾突然回來,說她是為了氣你而故意失蹤幾天的。」小夏歎了口氣道,但隨即搖了搖頭。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花蕾是個多善良。多會為人著想的女孩子啊,不會故意做出讓人著急的事。

    「你呢,要做什麼?」她問包大同。

    「我去大學城看看。事不宜遲,我們下午碰面。」包大同說著站了起來。出門叫了出租車,直奔大學城的七號路。

    早上他和海三涯一起從花蕾的公寓出來的時候。看到了那輛黑色的名車,當場想起在大學城對自己窺探的人,還有那天晚上在「鐵窗」酒吧外遇鬼襲後聽到的汽車聲。

    海三涯很大方的承認。一直跟蹤他的人就是自己。因為他要知道女兒在為一個什麼樣的老闆工作,想知道這老闆的靈力有多大,他的女兒接觸這些靈異事件會不會有危險。

    身為人父,做這些事是正常的,但傷人的是,海三涯對包大同的靈力很是不屑一顧。而且說得直言不諱,對他解除封印的方法也表示懷疑。鬧得包大同有些生氣,只是看在花蕾的面子上忍了。

    不過,海三涯說並不清楚凶宅的事,只是老早知道大學城那邊有凶。又看包大同往那個方向走,所以從跟蹤改為了超前,提前到了大凶的七號路。施展了障眼法,試探包大同破障的能力。

    包大同當時騎著小夏的女士小摩托。天氣又熱,注意力不集中。居然沒有發現有人盯著他,也沒有發現大學城七號路那裡有古怪。

    據海三涯講。那地方確實是有邪氣,只不過不會對外造成傷害,所以他根本不予理會。

    當時包大同就非常好奇,作為交換情報,要求海三涯給他講講大學城七號路的事,同時死賴進那輛名車裡,非要讓人家送他回家。

    不得不慚愧的承認,他從沒坐過這種只有在電影上才看到過的高級車,車內的設置豪華而先進。從這點可以看出,花蕾是出身於豪富之家。但她卻甘願在他那雜誌社賺點小錢,實在是無法理解。

    所以他忍不住自戀的想,花蕾是為了人。他這個人。

    這讓他不禁感到很開心,雖然追他的女人多了,他也時常得意。但心裡有這樣開心的感覺卻還是第一次。他很想她現在就在面前,他要逗逗她,看她窘迫又生氣的樣子。

    可惜,她下落不明,而他必須相辦法找回她。

    海三涯話很少,但是阿勇叔得到了默許。給包大同講了大學城這邊的故事——

    大學城所在在很久以前是一片荒地。百年前判了死刑的人,或者橫死的、無人收屍的人都被棄埋在這裡,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亂葬崗。別的地方還好說,埋在這棵巨槐附近的魂魄全給困住了。時間越久,凶氣越厲害。

    而隨著城市的發達繁華和向外擴張,許多村子被迫遷到了這片無人之地的附近。但是因為一直有恐怖的傳說存在,村民不敢在這裡蓋房子居住,只是平整了土,把這裡開闢為菜園。據當地的老人講,這地方鬧過鬼,有人曾經在天黑的時候親眼看到一個人在前面走,走著走著就消失了,追過去看,發現了塌陷的洞,裡面有人骨。當天晚上,這個人就發燒說胡話。一直二奶奶、二奶奶叫,請了和尚和道士做了好幾天法事才算消停。

    但是。也正因為有鬧鬼的傳說,這片菜園的菜從來沒有丟過。沒有人敢偷,就算是白天,這裡也感覺很陰森,總讓人覺得面下有很多眼睛向外看似的。

    而且不知為什麼,這片地上種的菜,總是長得又大又好,味道也鮮美,好像是人肉孕育。賣到城裡特別受歡迎,價錢是普通菜的兩倍,所以雖然當地人不吃這種菜。但卻還是辛勤耕種。還有的老人會定期到這裡祭拜鬼仙,直到這片地被市政府選址建了大學城。

    有人說。政府就是要用青年學生的陽氣和朝氣,鎮住這裡的陰氣。可是當初蓋大學城的時候,偏偏沒有請人看過風水,而且在最陰的七號路蓋上了電子工程學校,而它的兩側是醫學院和服裝學院。

    醫學院常常有屍體被送來,給學生們上解剖課,而服裝學院有許多木頭和塑膠模特,這些東西都是極易招邪的,當這些不利的因素彙集到七號路。也就是凶穴之上的電子工程學院,情況就可想而知了。

    小七的故事中提到學校的凶樓,不過他的故事雖然貌似以事實為基礎,但加工和故意隱藏的部分還是有不少。

    比如故事中是說學校的七號樓,其實卻是說的七號路。這混淆了包大同的視線。

    另外故事中說總是新生住七號樓,老生會搬離,這是完全編造的,因為學校只開了半年,就因為十幾個學生不是自殺就是病死而封了校。根本沒有新生老生一說,但也從側面反應了。當初學校內確實有許多可怕的事發生。

    小七所講的一切真真假假。很難分辨,信就會被繞進去,不信就沒有線索。或者他就是要達到這種效果,想看到不知情的人被他耍得團團轉,而他得到變態的樂趣。

    至於海三涯為什麼要以這種方式來試探包大同,而不去滅靈除妖,就是因為電子工程學院內邪氣被校門口的大槐樹鎮住了,只要不入學校內。那些不知道多少年的靈就傷害不到人類。

    據海三涯說,倒不是因為有人破解了這惡的凶戾風水才造成了陰氣內斂,不會傷及無辜,而是那棵槐樹樹齡太久,又種在亂墳崗上,長年吸收陰氣。有了妖異之力,困著附近所有的魂魄不能離去。

    那棵樹的周圍就好像有一道特殊的、天然形成的大六門,阻隔了陰陽。但是想拆掉這扇門,就要有辦法收了那些百年、甚至更久的魂靈,否則放出這些東西的後果是極其可怕的,拆門人也將受到重大傷害。

    「但是——如果非要從電子工程學院那裡才能找到線索,我就可以破了那方的凶戾之氣。」最後海三涯這麼告訴包大同,「你去調查一下,然後我們晚上碰頭。開著手機,我會告訴你地址的。」

    包大同答應了。但是感覺海三涯神秘而古怪。

    一個擁有那麼多厲害法寶的人,一個超級富翁,為什麼要神神秘秘呢?和他見個面都要臨時通知會面點。

    而且他明明有能力,卻偏偏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態度,如果不是涉及到他的女兒,似乎不管別人死活似的,又是什麼讓他如此冷漠?

    他有秘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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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進入了墳墓

就算小七的故事真假摻半,但他既然詳細描述了七號樓的情況,那麼與之情況相近的七號路上的電子工程學院就一定有古怪。當包大同站在那棵槐樹前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他左右看看,見電子工程學院在整潔漂亮的大學城中簡直是一個陰暗的存在,所有的生機都在學校鐵圍欄外斷絕。似乎連飛蟲也會自動繞行。除了那棵蔥鬱得異常的古槐。

    當天海三涯為了試探他的能力而施展了障眼法,他沒有發現,現在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黑暗的兩層樓,因為寂靜和毫無人氣而顯得有些別樣的誘惑感,只要集中精神望著那些空洞的窗,就似乎感覺有無數人在向外窺伺似的。這還是在白天,如果是晚上,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幸好那棵古槐鎮著這一切,否則還不知道會出多少事。

    他是坐出租車來的,但在大學城門口說下了車步行,這樣他才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慢慢走過七號路,不用停留也能觀察清楚,只是之後他又開始發愁要如何進入。

    學校的大鐵門緊鎖,在沒有隱蔽的情況下開鎖或者翻牆都是不可行的,雖然整個大學城在非休息時間很冷清,但電子工程學院兩邊的醫學院和服裝學院內的學生,都有可能居高臨下看到這邊的情況。

    於是他只好先繞到旁邊的醫學院去,找了個廁所,隱身,然後再出來。翻牆進入了那座凶樓。

    路過古槐的時候,他感覺汗毛全豎了起來。也許普通人的反應不會這麼強烈,但當他把感覺提升到極致,遠遠比常人感受到的多。

    他選擇這個時候來電子工程學院調查是有考慮的。因為從海三涯的口氣裡聽得出,這方困的靈體都是年代久遠。而且是非常厲害的。一般情況下不要招惹。就算以海三涯之能,也要為了女兒才能冒這個險。

    所以他白天來。進學校的時候是中午時分。陽氣最旺,但儘管如此,越走近校舍,他就越覺得不自在。

    電子工程學院內共有三幢樓。正對著大門的,像是教學樓,雖然是兩屋,但是占比較大。呈長方形,教學樓後面有兩棟面積較小的樓,看樣子像是宿舍和辦公樓。總之這學校比較小,校舍也比較寒酸。很可能是民辦的三流學校。

    照理說,越靠後的房子越陰暗,更容易藏污納垢,但這裡卻正好相反,後面兩棟小樓雖然陰暗,邪氣卻不大,反而是比較靠近路邊的教學樓讓人感覺不舒服。

    或者。是因為比較靠近古槐的緣故。

    雖然槐樹俗稱鬼木,性最屬陰。但一棵樹是不會有那麼大的力量的,很有可能在亂葬崗形成之初。有能人施法種下了這棵樹,當時光沉積。這棵古槐就有了定靈的能力,不管那些魂魄成靈的時間多久,有多麼厲害也逃不出這個範圍。

    這就是所謂一物降一物吧。但是如果進入他們的領,或者放他們出來,那就是不隨隨便便可以擺得平的。

    但是,包大同決定想辦法讓海三涯幫忙,平了這個方,否則哪天有人不怕死的再來這裡辦學校什麼的,還會有人被害。

    教學樓的大門是雙開的,一條嬰兒手臂粗的鐵鏈纏繞在門把上,以一把大鎖相連。那鎖相當普通,因為風吹雨打而銹跡斑斑,不過包大同卻奇怪的發現,那鎖居然沒有扣上,只是虛浮的掛著,只要拿下鎖就可以進入教學樓內。

    左右看看,確定沒有人注意這邊,包大同把鎖取下。準備進去。不過目前他隱著身,就算有人看到教樓的大門開了,也會以為是靈異現象吧。

    那條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似乎有一道獄之門在緩緩開啟。拉開門,一股說不清的潮濕的霉味和腐臭氣味心迎面撲來,還帶著一點猛烈之感,彷彿有什麼撲在了他身上。

    包大同以左手食指、中指輕點眉心。動作微小的畫了個符咒,打開自己的陰陽眼,然後毫不猶豫卻又輕緩戒備的踏進了一步。

    「噹」的一聲,他才一鬆手。雙開的大門就在他身後重重摔上。

    他習慣性的吸了吸鼻子,沒看到、沒有聽到、也沒有感覺到有靈體惡意接近,但大門發出的聲響和突然降臨的昏暗說明了他進入了亡靈之。

    也就是說,好好一棟樓已經被那些東西佔據。而且由他們設立了強大的結界,所以陽氣進不來。也所以儘管是正午,他們一樣會出沒,只是因為天時的原因,能力打了折扣罷了。

    這裡已經不是陽間的教學樓了,當學校建成的時候。相當於給這些凶死、橫死了百年、甚至更久的靈體修建了新的住所。而當所有人員撤離此處。電子工程學院已經是一座墳墓。

    換句話說,他現在進入了一座墳墓。

    走廊內有著不正常的黑暗,這不是因為窗玻璃上覆蓋了厚厚的灰塵,也不是因為校內早就斷了電,而是因為結界的關係。不過包大同準備充分,所以他拿出手電,雪亮的光線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把昏暗割出一道口子。

    他向前輕輕走了幾步,發現面上的灰塵一樣厚而多,並且分外完整,這證明教學樓自從關閉後就根本沒有人來過。

    不過再仔細看看就發現了意外之處,那些灰塵在緊挨牆邊的部分有殘缺,一個個橢圓形的印跡向走廊深處延伸,好像有什麼東西溜著邊兒壓了過去,而且從印跡的紛亂程度看,走了還不只一次。

    是腳印嗎?可是什麼東西的腳才兩寸大小?難道是嬰兒?!但。又似乎不像,那些印跡雖然有些像腳印,但比之腳印有生硬之感。

    有人來過電子工程學院的教學樓嗎?為什麼樓外的鎖是打開著的?為什麼這裡會有這奇怪的印跡?

    包大同想了想。繼續向前走。

    他小心的走在中間,避免破壞牆邊的印跡,越往裡走,發現那印跡越清晰。開始時,他是無目的的調查這棟樓,但後來,他開始跟蹤這印跡,一直到了二樓。

    二樓的盡頭一個超大的自習教室,一登上樓梯。迎面就可以看到。教室是玻璃門,一樣灰濛濛的,可是當包大同走到走廊的正中,卻忽然感覺有異。

    一抬頭,正看到玻璃上有一個圓圓的、被抹掉灰塵的方。就在那兒,一隻忽閃忽閃的眼睛正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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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有祭品

情況太突然了,所以儘管包大同並不怕,但還是吃了一驚。不過他的腳步只是在半空中滯澀了一下而已,並沒有停一頓,之後他貌似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

走廊兩側的教室全部房門緊閉,但強烈的陰氣和邪氣從門縫中滲透了出來,在空中互相交融著,牽絆著,形成了一張無形的網,如迷霧又如細雨一樣。浸染在每一個角落,使闖入者避無可避。就算包大同是修習過道術的人,也感覺分外不適,似乎手腳都被濕粘的東西纏住了。

也許。此進正有無數惡靈正在裡面沉眠著。畢竟,這個時候對於他們還是半夜,但自習室中正在偷窺的又是誰呢?

雪亮的手電光線一寸寸向前延伸。包大同也一步步接近了自習教室。站到教室門口的時候,他看到那東西並沒有離開,一隻蒼白的,沾滿了泥痕的手從門板中伸出,就搭在門把手上。

門是緊閉著的,就是玻璃上貼著一隻轉動著的眼睛,門把手上搭著一隻手。從手的大小上判斷,那是一隻小孩子的右手,大概七、八歲年紀。食指和小指各斷了一截,露出有些發黑的骨茬。可是從眼睛所在的高度來判斷,門後應該是一身高至少有一八零的「人」,那麼。門後有什麼呢?

包大同沒辦法。強忍心中的酸麻感,伸手握住了球形門把手。他只感覺入手冰涼濕粘,那隻小手雖然是幻化而出的,但質感卻相當真實,讓他感覺摸到了一條腐爛的魚。

他想放手,可是卻不能,因為自習教室的門居然很緊,一推沒有推開,他只得繼續抓緊門把手。連同那隻小手在內,用力一推。

不過普通的木門罷了,但聽開啟時的吱呀響聲,好似打開的是一道沉重鐵門似的,而且門一開,一股說不清地氣味就迎面而來。包大同連忙掩住口鼻,但腳下卻是向裡跨了一步。

反身關門,滿眼看到一個小孩子像一幅畫一樣掛在門後。身子斷成上下兩部分。原來這就是為什麼他能一隻手握在門把手上,眼睛卻貼在高處向外看。

他穿著的衣服像是民國時期的,髮型也很奇特,臉白得不同尋常。像是因失血過多而死。不過包大同也不太確定,因為他的歷史向來很差勁。法醫知識也不具備,反正就是外表古舊。死狀可怕就是了,完全符合阿勇伯告訴他的,關於這片亂葬崗的一些情況。

他假裝沒有陰陽眼,什麼也看不到,迅速巡視了一下教室。

這個教室和其外表給人地感覺一樣,很大,大約有兩百平方米。大部分桌椅被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角落之中,蒙上了厚厚的灰塵。但教室中間也擺了一排桌子。一張挨著一張,大約有十幾張桌子之多。另人意外的是。桌子上居然擺了些吃地東西。同樣的兩碟,一碟水果。另一碟是一種外形像金元寶的小點心,各種顏色都有,很是漂亮可愛。

除此之外,每張桌上還都有一塊直徑不超過兩寸的扁圓東西。

包大同立即走了過去認真觀察,發現那小東西是橡皮泥,上面還殘留著香根,顯然有人在這橡皮泥上插香來著,這從桌面上有些香灰也看的出來。

他從最裡面的桌子,一直走到最外面的那張。憑借那些小點心乾硬的狀況,失色和失味地程度不同判斷,這些食品是在不同時期送到這裡來的。

最早擺放在桌上的小點心都已經「石化」了,如果當武器扔,可以砸死人。比石頭都硬,而最近的小點心還很柔軟,隱隱透出些香味。似乎被擺放的時間不超過一周。

奇怪的是,這些東西都沒有發霉、腐爛,而是似乎被什麼東西抽走了食物的精髓,變成標本似地。而每張桌上的水果沒什麼特別,各種水果都有。不過無一例外地發了黑,伸手一碰。立即化為黑灰。

包大同一伸手,把最「新鮮」的點心和水果放入提前準備好地塑料袋中,準備回去研究一下。他看得清楚,那個奇怪的、沿著牆壁邊緣前行地印跡一直延伸到了這間自習教室,也延伸到了放置食物的桌邊。

如果那印跡真的是腳印,難道是有「人」把食物送來的?看這樣子好像是祭奠什麼似的,食物就是祭品,還有香燭。可是那腳印如此之小,總不可能是一個嬰兒到這裡來祭拜百年惡靈吧?

最重要的問題是,那印跡像腳印又不像腳印,使他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他拿著塑料袋向後退。想把最先擺放的祭品也裝起來,方便研究對比,但才退了一步,就感覺手中一涼。一隻小手塞進了他的掌心中,同時一股冰線一樣的寒意,順著他的胳膊一直竄到肩膀處。

他激凌凌打了個寒戰,感覺極不舒服。他知道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那小鬼圍著他身前身後轉,似乎很好奇似的。但他一直不理會。沒想到這小鬼突然來這一招。

與此同時,一股令他背後發麻地感覺也突然襲來,似乎打開著的房門有東西進來了。

他假裝摸索著自己的背包,半側過身,同時甩脫那小鬼的手。正看到門外忽然起了一股莫名的風,把一塊紅色的、破爛的輕紗吹進了教室。

那紗似乎很輕,而且破破爛爛的,被風吹得在半空中舞蹈。像是有什麼在掙扎,進入教室後就半懸在空中,千絲萬線的紗縷攪纏著,最後化為人形,一個紅衣女人。

那一刻,包大同突然明白,就算是再美麗的東西,情緒不對的話,也可能變得非常恐怖和可厭,這個女人就是如此。她渾身上下都充滿著殺意和戾氣,有一股沒來由的仇恨,好像要把所有的活物全生吞了才會開心。

一個女性,不管她是人是鬼。如果沒有一點善良和溫柔,那麼無論多美麗也是可憎的。

不過他還是假作看不到,繼續借整理背包之機偷偷觀察。

只見那女鬼和小鬼都似乎對他不懷好意,慢慢湊了過來。小鬼不斷蹦跳著。要抓他手中的塑料袋,小手上更是長出了黑色長指甲,要刮劃他的手臂。那女鬼則是從半空中倒垂下來,對著他頭東聞西嗅,好像是再找哪個地方方便下嘴。

這兩人的形象令他腦海中靈機一閃。想起小七的凶樓故事中,他們寢室的老八招惹過一個紅衣服小鬼,若不是他身上碰巧戴了他父親給他求的靈符,差點被摔死。而他們宿舍樓中還有一個學生,經常感覺被人拉著手,床邊還發現了小孩的泥手印,而這件事的結果是:他失去了一條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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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生死搏鬥
那故事中所描述的鬼怪和面前這兩隻特徵相符,這也就是說,小七所講述的故事。學校凶樓那部分的事是真實的。那麼,這凶樓和那所未知地點的凶宅,這兩處凶地與花蕾的失蹤有什麼關係嗎?

    假如花蕾真是和什麼人去進行鬼屋探險了,她現在是不是被困在一個鬼屋裡?她被牽連進這件事是有意還是無意?

    學校根本就只辦了半年,小七說實在受不了驚嚇才搬出去租房住。結果遇到了凶宅。這話可信度不高,只怕在他的整個故事中屬於杜撰的部分,但是那凶宅和這凶樓有關係是一定的。可小七為什麼知道這兩個地方的事?又為什麼選擇了這兩個地方做為他故事開展的背景?

    「他看得見?」正想著,那女鬼突然尖叫一聲,身子瞬間化為一團紅霧,遠遠的飄了去,形成一個攻擊的最佳角落,而後又疾撲了下來。

    而那小鬼更是「嗖」的竄起來,兩隻佈滿泥污的小手變為尖利的爪子,對著包大同的頭臉就抓,本來只是蒼白吊滯的臉,像被潑了青漆一樣,很快變得猙獰扭曲,只有一對眼睛散著白光。

    包大同早有準備,一手一個掌心雷甩了出去,另一手把靈力灌注於背包之上。像是揮舞球棒一樣,朝那小鬼揮了出去。

    「吱吱」的兩聲慘叫,那團紅霧被掌心雷的藍色電火花穿透,震得四散,一時無法凝聚成形,那小鬼則生生被靈力劈成上下兩段。疼得團成兩個小球,在地上滾來滾去。

    「打擾了。抱歉,我這就走。」包大同一笑,把最初的祭品也裝入另一個塑料袋中。轉身欲走。

    「把小七哥哥給我的東西放下!」小鬼尖聲叫。

    包大同邁動的腳步停下了。

    哦?小七哥哥?!這就是說,真有一個東西叫小七。而且和這座凶樓裡的靈體有關係。聽小鬼的意思,這些祭品也是他送來的。

    小七是人是鬼?如果是鬼,哪有鬼祭鬼的,如果是人。怎麼敢和這些百年凶靈來往?

    「你小七哥哥搶了我老婆,我自然搶你的小點心。」包大同故意套話道。「我聽說他住在這兒,哪想到他怕了我,跑掉了。」

    「小七哥哥才不會怕你!」小鬼憤怒的叫,「我們走不了,只有小七哥哥可以,他是去買好吃的,住在外面方便,早晚會回來的!他也不會搶你的臭老婆,他是……」

    「閉嘴!」正說到最關鍵的時刻,眼看就知道小七的來歷。那被掌心雷電得半天恢復不了的女鬼厲聲阻止道。

    接著,她膨脹成一片巨大的紅紗。從半空中籠罩在包大同身上。把他整個包裹起來。越擠越緊,還發出吱吱嘎嘎的怪聲。

    包大同不慌亂,以心咒保護自身,把徹骨陰寒之意阻在體外,同時右手食指虛空畫符。張開手掌時已有數道金光閃閃的小劍出現。隨著他左手一指,那些小劍四散飛散,穿透紅紗各處,金色光芒如火焰般放大,在一聲刺耳的慘叫聲中,把紅紗絞碎。落地時化為幾灘血水,兀自顫抖哀號。

    那小鬼大概撒野慣了,見狀不但不逃,反而叫囂著撲過來。包大同毫不憐憫,抬手時已經捏著一張符咒,伸指輕彈,符咒化為一束藍光,正中那小鬼眉心。

    符咒的撞擊之力極大,把小鬼擊飛了出去,最後化為尺長的符釘。伴隨著陰森的哭號,把他死死的釘在了牆壁之上。

    「爹,娘,救我!」他突然放盡音量大叫。

    而地上那一灘灘血跡也發出共鳴似地吼聲,「快出來,有道士殺上門啦!」

    因為戰鬥,包大同站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門外走廊,只見隨著這些叫嚷聲,一縷縷灰氣從門縫、從地面、從牆壁滲了出來,很快幻化成人形。有的殘缺肢體、有的腸穿肚爛、有的面色紫黑、有的抱著自己的頭,各有怖形,帶著陳舊的、邪惡的氣味擠滿了整個走廊。

    靠,居然有上百個之多!這還只是初步目測。誰能想到,在都市中會有這樣一個可怕的地方。存在著這麼可怕的東西!

    正如包大同所料,當蓋樓時的破土行為在較輕的程度上,釋放了這些百年以上的惡靈。當青年學子的陽氣全部撤離,這座樓已經徹底淪為了他們的豪華墳墓,並且被他們以結界封起,與外界隔絕。

    也許他們覺得,既然躲不開那棵古槐的束縛。只好讓自己過得好一點。而他們在陽間的正午時光沉睡著,小鬼和女鬼的叫聲沒有喚醒他們,此時的求救信號卻把他們全召集了起來。

    橫死、無法轉生、無法自由活動,這些怒氣和怨氣積鬱起來還真是可怕。此時的包大同對於他們,只怕是比祭品還要可口的新鮮血肉吧。

    「呀?群毆!」包大同語調輕鬆的說。但其實也不禁頭皮發麻。

    不過他的反應很迅速,一個箭步就跳到門邊,搶在眾多凶靈之前衝到走廊中。如果晚一步。被這麼多可怕的東西堵在房間裡可就麻煩了。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莽撞的包大同了,和阮瞻和萬里的屢次聯手,還有父親的死都讓他學會了很多。迅速的成長起來。如今他是個思考縝密、沉著冷靜的人。當他進入這個被海三涯稱為極凶之地的樓內前,怎麼可能不做準備。

    伸手到背包的側口袋,抓出一把土,施出五行禁法之土術,「借地五方,移三山,鎮!」那土是槐樹下挖的,其鎮靈的作用不言而喻。

    借這把泥土而形成的土氣如同漫天風沙,把那些堵在走廊中、惡狠狠要衝過來撕碎他的邪靈逼退到角落之中,走廊的中央空出一條通道。

    「嘗嘗包法師牌的沙塵暴!」他怪叫一聲。大步流星的衝過去,即不向兩邊看,也不向後看,因為他明白,目前以他只解開一半封印的力量而言,招數的威力太輕,對付這麼多如此兇惡的邪靈實在是勉強。這一招勝在突然,只要他能從二樓跑到一樓去就算成功。

    還好,他預測的極其準確,他的腳才落下最後一階樓梯,就感覺身後有尖銳的陰氣襲來。

    他手中早就握住了一根樹枝,也是從那棵古槐上折的,感覺陰氣就要貼到後背了,反手甩出,同時念道:「乙木青龍,化萬劍,斬!」

    木氣化為的千萬細針如暗器一樣遍灑了出去,身後一片鬼哭狼嚎。

    包大同無法形容那種聲音。只覺得從心底到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不舒服極了,像也被木氣針所刺傷。

    但他顧不了這麼多,繼續向前跑,衝向略透進些光明的大門,手中符咒不停的甩出。把「住在」一樓,此時也從各房間內湧出的邪靈震飛。

    不過,雖然他借助的土與木都是從古槐樹那裡所得,但這兩樣東西畢竟只是他臨時取用的,沒有過法力加持,因此效果雖好,時間方面卻不能長久。

    所以,在他距大門還有五米的地方,陰氣再度從身後的各個角落迫了上來。

    這一回,他沒等邪靈們追得太近,就把自身所有的靈力集中起來,施出符網之術,而且連施三道。把所有不懷好意的東西全困在後面。

    之後他一轉身,見黑暗的走廊中湧動著無數奇形怪狀的灰色氣體,有的試圖從無形符網的網眼中探出,扭動撕扯著突破,害得三道符網搖搖欲墜。

    「爹,宰了他!」那小鬼的聲音穿透黑暗,傳了過來。

    「有本事追到外面吧。」包大同說,腳下卻沒停。

    現在他才知道這些邪靈有多厲害。對付一隻已經要費些力氣,何況那麼多呢,當真是棘手。若不是他討巧,計劃得周密,若不是借了那棵古槐之力,他包大同今天就栽了。現在他腦筋清醒得很,知道符網堅持不了幾秒鐘,他必須快衝出這座樓。

    他感覺自己從沒有跑得這麼快過,即便如此,他也很快就聽到到崩裂的聲音。接著背後上挨了一記,不過不是太嚴重。

    他不回身去看,只是往前衝,當他撞門而出的一剎那,只覺得一股力量掠過他的後背,只差半個指尖就能拖他回去。

    他摔在樓前的空地上,擦傷的疼痛使他知道自己還活著。而久在黑暗中的他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直到他適應了這強烈的光線,才看到那扇雙開的玻璃門上貼著數不清的臉,一張挨一張。似乎是坑殺的死人要掙扎回陽間。

    回身看另一側,只見那棵古槐靜靜的矗立在不遠處的圍牆外。風吹樹葉沙沙作響,一切都如此寧靜安詳,誰會知道剛才有一場生死搏鬥呢?誰又會想到,他包大同有一天要靠一棵樹來拯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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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大漏洞
    包大同回到雜誌社時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因為他是步行回來的。

    他在凶樓之內挨了一巴掌,中了些陰毒之氣,在陽光下活動一下,讓氣血暢流是有好處的。再說沾了邪就會影響人的運勢,假如他坐出租車或者公車,傳染到別人就不好意思了。

    他可是很有職業操守的,不過他覺得老天故意和他過不去。他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熱,可是兩回到大學城,天氣都熱得受不了。所以當他頂著太陽,汗流浹背的走回雜誌社,差不多快累死了。

    一進門,正看到小夏在電腦前忙活,就連大冰山阮瞻都跑來幫忙了,很是讓人意外。

    「離我老婆遠一點。」阮瞻蹙緊了眉,擋在工作台前。

    「阿瞻。」小夏拉了她老公一把,看到包大同累壞了似的,想過去給他拿杯水,可是阮瞻就是攔在那兒,不讓她去。

    奇怪的是,包大同這回沒有和阮瞻鬥嘴,只疲憊地擺了一下手就上樓去了。

    「你看你,他累得夠戧,你還這樣對他。」小夏責怪了老公一句。

    阮瞻的眉頭還是鎖著,望著包大同消失的方向,「你看不出來,他中了邪氣。」

    小夏嚇了一大跳,「那他不要緊吧?」

    阮瞻搖了搖頭,「不要緊,他自己可以解決。倒是你,為什麼那麼向著他說話!你不明白嗎?以你的身體狀況是絕不能沾染邪氣的,還怪我!你對他實在是太好,上回他受傷,你給他做了好久的愛心湯水,我都沒有這個待遇!」

    「那還不是因為包大叔是咱們的恩人哪!」小夏看老公有點吃醋。連忙道,「而且大同雖然比我年紀大,可我是拿他當弟弟看地。不。是當小叔看,他可是你親如兄弟的朋友啊。」

    阮瞻「哼」了一聲,小夏見狀連忙補上一個吻,然後又一個,然後再一個,這才哄得阮瞻平靜。

    「他剛才去哪兒了?」阮瞻雖然表面上和包大同吵來吵去,但是同生共死過多次,感情其實很好,此時回想起包大同印堂和面色中不同尋常的黑氣。不禁問道。

    「他說去大學城看看,一走差不多一天。回來就這個樣子。不是遇到什麼了吧,這可是白天啊!」小夏還是有點擔心。

    「肯定遇到事情了,如果是在特殊地時間和地點,白天也未必安全。」阮瞻沉思道,「你不是說。小七的故事中所描述的學校,很可能就在大學城嗎?這樣說來,大同一定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我也有發現。」小夏拉阮瞻走到電腦前,「大同臨走時讓我查一下平常對凶宅的故事最關注的人,有沒有突然不見的。我查過了所有的記錄,確實有六個人超過三天沒有出現。要知道凶宅的故事中有八個人。如果加上石界和花蕾地話

    「三天不出現。有可能是因為某些原因不能上網。並不能確定他們就是出了什麼事。」阮瞻提出質疑。

    小夏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可是我們只是用排除法來分析問題嘛。而且你不瞭解網蟲的特性,特別是沉迷於某一件事地,他們往往每天都泡在網上,連吃飯睡覺也開著電腦,關注感興趣事件的任何一個細節和走向。如果他們是因為被什麼事耽誤而不能上網,首先不可能三天這麼長時間,其次也不可能出現六個人集體消失的狀況。」

    「不錯,我家小夏很有頭腦。」阮瞻冷漠的臉上難得地出現了溫柔的笑意,要知道這可是在他們的閨房之外,他這樣表露感情實在少見。

    小夏嬌嗔的橫了老公一眼,繼續道,「我還進入了他們的秘密聊天室,看了自小七發故事以來的所有聊天記錄,發現他們確實在研究過一個什麼鬼屋探險活動,不過當初熱切參與地人還有不少。我詢問過參與過討論,卻沒有失蹤地幾個人,他們說確實組織了這麼一個活動,不過後來想想害怕,就半途退出了,只有八個人繼續進行,現在也確實是他們沒在出現在論壇。你看,所有地一切全和大同的推測一致。」

    「鬼屋在哪裡?」阮瞻提出最關鍵地問題。

    「就是不知道在哪裡,這才是棘手的部分,因為他們說到鬼屋地點時,說是行動時再通知,他們中有人知道,不過那些半途退出的人當然無權問起。」小夏歎了口氣,「根據凶宅的故事,大同分析說:作者小七說自己是倖存者,只因為他進入凶宅後不久就臥床不起,這個說法是不成立的。因為生病的人,陽火會微弱,更容易被下手才對。他說自己重病,不過是使自己處於一個旁觀者的態度。大同覺得小七本身就是兇手,設下了陷阱,然後再進行現場直播,以滿足他的變態慾望。」

    「奇怪了,作者小七既然說自己是倖存者,可為什麼在他貼的故事中,說小七是侏儒,並且第一個死了呢?難道他本身就是侏儒?可是重病和死亡有本質的區別,活著才能寫故事,如果死了,後面的事也就和他沒關係了,他怎麼會來上網談這件事?這麼大漏洞,難道沒人發現嗎?」

    「大同發現了啊,所以他斷定小七是鬼魂,否則怎麼死而復生,再到網上來講這個故事?」小夏道:「小七發這個故事時可能是太興奮了,以至於有了這樣的疏忽,至於那些看貼的人,把這當演義來看的,你以為真的有多少人相信嗎?」

    「可這確實是真的。」阮瞻沉吟道,「或者本來有兩小七,一個是鬼魂兇手,另一個是他找來的、代替故事中他的角色。他忘記了,既然他設定了自己倖存的身份,就不需要人來代替他死亡。或者,在現場留下小七的屍體,是為了對付裡面的人?」

    「你說得我害怕了。」小夏抖了一下,依偎在老公的懷裡,「花蕾好可憐,這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她沒有你這樣的人保護她。」

    「她有大同。」阮瞻擁著小夏,「那小子表面上吊兒郎當的,告訴你,他可是個厲害角色,只怕假以時日,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可是現在怎麼辦呢?」

    「等他給自己驅除了身體上的邪氣,肯定有辦法。這一趟,他一定有收穫。」阮瞻說著湊近了電腦,「快來看,似乎有更新了。」他說,「我去找大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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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結界破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六個人全都安靜下來,或者說,絕望了。

    手電只有五隻,因為老四把他的手電忘在了房間裡,這個時候沒有人敢離開客廳去拿。

    開始時,石界要求只用兩隻手電照明,其餘兩隻要留下,但當第一對手電像芶延殘喘的病人一樣,慢慢關閉了最後一絲光明,大家都明白,短時間內有人來救他們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改用一隻手電照明以節省能源。

    花蕾布下的結界仍在,不過她很懷疑那堅持不了多久,因為她並沒有法力,她只是偷拿了老頭子的法器,外加咒語背得滾瓜爛熟。現在那支撐結界的小火爐內的紅光已經變得極其微弱,隨時可能會熄滅,而火爐一滅,就再沒有什麼可以保護他們了。

    而且這兩天,有的人已經開始變得有點不正常起來。

    首先是老大,他畢竟是個老人,經過這番折騰後,體力變得很差,經常坐著就睡著了。睡覺本來沒有什麼,可怕的是他會做噩夢。

    每到此時,他會緩緩睜開眼睛,無神的瞪著一個人,開始說夢話,變幻各種聲音,表情豐富,似乎有無數人出現在他體內。可是他說的話很含糊,讓人聽不清說什麼,而且他只要瞪到一個人,那人無論躲到哪,他的目光就追隨到哪,讓人心頭發麻。

    這還不是最厲害的,過了不久他就開始夢遊,而且在夢遊狀態和清醒狀態的表現越來越接近,害大家分不清楚他什麼時候是在做夢。什麼時候是清醒的。

    其間他還襲擊過一次老三,掐得她差點斷氣,若不是石界急中生智的打昏他,就算其餘人拚命拉他也無濟於世。

    而老三經過那一次就受驚過度,一個是明明很強悍地女子,卻變得極其神經質,有點風吹草動就大喊大叫,鬼哭狼嚎,比真正被鬼魂襲擊還嚇人。

    在這種情況下。這老人是極其危險的,事實上花蕾懷疑她布下的阻擋結界有滲漏的地方,所以老大才被某些神秘的力量所操控。老四對於這種情況當然恐懼萬分,提議要把老大扔出結界以外,任他自生自滅,被花蕾冷冷的兩句話就頂了回去。

    她說結界是完整的,要麼就全撤掉,大家等著被鬼吃,要麼就困在一起,互相提防被殺。結界不可能如大門一樣隨意可以開關。

    其實放一個定時炸彈似的人在身邊,每個人都緊張,但接下來,老五又出了問題。她感覺自己的背部經常疼痛,好像有一塊熱鐵在灼燒,後來疼得實在受不了,就請花蕾幫她看看,結果花蕾看到了她背上出現了一個像紅痣一樣地小鬼臉,和失蹤的老六身上的一模一樣。並且鬼臉附近的肌肉已經開始腐爛,傷口參差不齊。像是

    現在,同來的八個人中,死了一個。失蹤一個,中邪一個,受驚嚇一個,被鬼咬的一個,只有花蕾、石界和老四還正常。其實在花蕾看來,老四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他自私卑鄙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這樣不行。得採取自救措施。」找了個機會。石界湊到花蕾身邊,皺眉道。心裡很是後悔把花蕾扯進這件事中。

    「我們沒有能力,一動不如一靜。」花蕾反對,可是又無奈的搖了搖頭,以極低地聲音對石界耳語,「但是我擔心阻擋結界堅持不了多久。事實上

    「那要怎麼辦?」石界此時完全沒有一點辦法。

    他想像個男人一樣保護花蕾,保護這裡的人,可是他的生活經驗和所掌握的技能知識都應付不了目前的狀況,因為他面對的不是人。

    花蕾歎了口氣,「還是只能等,等大同來救我們。可是我怕等不到他來,結界就破了,那時候又想起老五背後的傷痕。

    「你感覺因為四周太安靜了,幾個人又在一個結界之內,很難不被人聽到,而且他注意到,幾乎所有人的耳朵全豎著,都在聽他和花蕾講話。

    「我不知道怎麼說,總有個奇怪的感覺,那個鬼裡,是垂涎我們血肉,因為我想起在出事的小七和老六身上都聞到了血腥味,況且老五也中了招。」

    話音未落,老三就先尖叫一聲,接著老五開始哭了起來,老大癡癡呆呆地坐一一邊,老四則嚇得臉色慘白,然後突然撕扯著自己的衣服,拚命檢查自己的身體上有沒有問題。

    「為什麼你們倆沒事?」他折騰了一會,忽然惡狠狠地問。

    「因為我的命格寶貴,不像你那麼賤格。」石界對老五的厭惡根本掩蓋不住,忘記了老四也是安然無恙的人之一,「我家花蕾暫時平安是因為有法術,你看不出嗎?否則你早就成了惡鬼口中的食!」

    老五的兇惡只是恐懼引起地,被石界一喝,就如撒了氣地皮球,立即蔫了下來。

    石界不理他,繼續問花蕾,「你確定包大同會找到我們嗎?」

    花蕾想也不想地點頭,「他一定會的,從前他辦地案子,即使線索少得可憐,他也會找到答案,現在我們同時失蹤,他一定會盡一切努力來找出線索,最後找到我們……」她說得無比有信心,帶得石界也感覺稍安下了心。

    「我們沒有時間等了。」一點安心還沒退去,就突然有一個人幽幽開口,一轉頭,卻是老大。

    他不斷上翻著眼白,似乎是在夢中,但他的話卻證明他聽到了花蕾和石界的話,實在怪異。

    「沒時間是什麼意思?」老三驚得瞪大眼睛問。

    「就是

    眾人都向客廳中央看去,見那個小火爐內的紅光已經微弱成了淡黃之色,好像生命之火已經燃盡,一陣無形的風吹過,立即熄滅。

    阻擋結界破了,所有人都暴露在死亡的陰影之下。

    陰森的笑聲從房子的最深處傳了出來,聽起來有點像老六,又有點像個小孩子的聲音。同時,另一個聲音來自停放小七屍體的臥房,是一種噠噠噠噠的聲音,比腳步聲輕,但又很有節奏,清清楚楚的從停屍之地傳出。

    「什麼聲音?」恐懼使老五暫時忽略掉了身體上的劇烈疼痛,問道。

    「好像著那扇緊閉的門,「剛才抬小七進去時,我沒看到有電腦,難道是我沒注意到?難道是有人在上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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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同,救我!

    石界一咬牙,打算進去看看,卻被花蕾攔住了。

    儒小七明明是死了,那個房間裡又沒有別人,是什麼人在打字?難道是那個東西?如果明知道是那個東西還要進去,不是找死嗎?可是,那房間內的聲音「嗒嗒嗒」的響個不停,如同一種極大的心理壓迫,如果不弄清到底是什麼,每個人都不安寧。

    「我和你一起去。」最後花蕾下定決心。

    石界開始不願意,但花蕾堅持,最後還是決定兩人一起行動,把老大、老三、老四和老五留在了客廳中。眼看著那扇門就在眼前,石界的手摸到門把手,兩人的心都跳得很厲害,因為靜,咚咚的聲音特別明顯,甚至和打字的聲音契合了。

    猛一推門,出人預料的輕快,因為力量過大,緊緊挨著的兩人幾乎是衝進了房間。石界感覺那力量似乎不是自己的,他差不多算是被拉進來的,而他們一進房間,門就在他們身後緩緩關上,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就伏在門邊,,一絲絲斷絕了他們出去的希望。

    「石界,你看。」花蕾顫抖的聲音響起,提醒盯著空無一物門邊的石界注意房間的左側。

    那邊,是床。而小七,不見了。

    石界吃驚不小,因為他明明親手把小七放在了床上,整理了他的遺容,為什麼現在床上只剩下了凌亂的被單,似乎他起床出去了,並不是死了?!

    再看床對面,也就是房間右側的書桌上,本來空無一物的地方居然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是開著的,屏幕上是一個花花綠綠地頁面,感覺有些面熟,仔細一看,居然是《零雜誌》的網站!

    「是針對我們嗎?」石界說,語調有著克制不住的緊張感。

    他拚命壓制著恐懼,邁動僵硬的雙腿,向書桌走了過去。

    花蕾緊緊抓著他的手臂。跟在後面。

    湊近了確認,發現是《零雜誌》的網站沒錯,兩人對望一眼,有著說不出的恐懼和懷疑,突然同時想起老六說的話

    難道是有人利用了網站做陷阱,然後引誘他們來,再一一殺死嗎?他們曾經這樣懷疑過,現在感覺可以確定了。

    頁面上,正是作者小七在講凶宅地故事。不過在這種環境下,小七又不知所蹤,兩人誰也沒膽子細細閱讀。只是渾身緊繃著,站在電腦前大略瞄了一眼。他們驚訝的發現,凶宅故事中的人物和他們的反應一模一樣,這就更證明凶宅故事的後半部。完全是再講他們的故事。

    而且,電腦正處於登錄狀態。

    「哈哈,好玩吧!」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是小七的聲音,可是他的屍體在哪裡?

    花蕾差點尖叫出來,手指下意識的掐在了石界地手臂肌肉裡。石界也很怕。要是咬著牙克服恐懼。循聲走到床邊。猛的一拉。

    小七的屍體在床下,本為應該放在床邊地鞋子好好的穿在腳上。他仰躺著。但頭歪斜著怪異的角度,幾乎成九十度角,側望向石界和花蕾的方向,臉上還掛著笑容,一隻手捂在唇邊,似乎剛才笑意還未消退。

    花蕾再也無法控制,尖叫一聲,猛向後退,直接撞到了書桌上。後腰斷了一樣地疼,她下意識的一轉身,正看到一個最新的回貼顯示在屏幕上,正說到年輕夫妻中的女人摔倒在書桌前。

    驚慌中,她不知哪兒來的力量,反身飛快的回了一貼,只有四個字:大同,救我!

    才按下回車鍵,電腦屏幕就漆黑一片,接著兩人都聞到了一股很濃烈地、令人作嘔地腐肉味道,而電腦邊,一團黑血慢慢浸了出來。

    花蕾嚇傻了,倒是石界反應很快,拉著花蕾衝出了這個可怕地房間。

    然而一出門,更大的打擊在等著他們。因為大廳中除了倒在沙發上、發出鼾聲地老大,扔在地上的幾隻手電外,老三、老四和老五都不見了。接著,各種慘叫從房間的四面八方傳來。

    兩人完全失去了主張,慌亂的四處張望,就見四處都黑漆漆的,而小七的房門沒有關嚴,黑黑的門縫門,似有人在窺探。

    「滋」的一聲,其中一隻手電閃了兩閃,滅了。房間內更加昏暗。

    「大同,救我。」花蕾緊貼著石界,縮成一團,喃喃地道,但絕望已經佔據了她的心靈。

    ………………………………………………

    包大同看到最後一貼上「大同救我」四個字,「蹭」的一下站起來,轉向就往門外跑,被阮瞻一把拉住。

    「你去哪兒?」

    「我去救花蕾。」他甩脫阮瞻的手,力量很大。

    但阮瞻卻再度拉住他,「你確定這是花蕾,而不是個陷阱嗎?」

    「我很確定,但別說是個陷阱,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要去。」包大同憤怒了,阮瞻和他相識多年,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生氣。

    「那鬼東西在邀請你,這故事到後來完全是故意讓你發現線索,這是挑釁。現在他在看你能不能在有限的線索中找到答案。或者,他還有別的目的。」阮瞻冷靜的道。

    不過包大同很急,完全失去了主張,「我不管什麼他媽的其他目的,他要敢傷了花蕾,我會讓他魂飛魄散!放開我,不然我和你翻臉。」

    「難道你要打我嗎?」阮瞻第三度抓緊喪失理智的包大同,「就算你夠勇敢,可是現在你要跑去哪兒?」

    包大同本來很狂燥,但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登時讓他清醒了一點。

    關心則亂,這話一點不假,因為花蕾回貼的那四個字,他感覺自己要急瘋了。從來不知道是那麼在乎她的,好多事,都是在失去才知道珍貴,就像從前。

    「你在大學城發現了什麼?」阮瞻的聲音再度傳入耳鼓。

    他強迫自己冷靜,走到桌邊去,把背包中的東西拿了出來。

    從大學城回來後,他一直在房間內打座,把中了那一掌的陰氣迫出了體外,才完全驅除乾淨,阮瞻就跑上來說小七又更新了。

    這一次,他是的更新是一小段一小段的,好像那邊發生了什麼,他立即寫上來,發到網上。因為連續更新,每一回更新的字數不過幾百個字,所以那些守望此貼的人都自動不回貼,以保持故事的連續性。

    直到,以小七的註冊賬號,出現了「大同,救我」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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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在B市


“金玉滿堂?”看到塑料袋中的小點心,小夏脫口而出。

“現在不是說吉祥話的時候。”包大同把兩個塑料袋分別擺開,“這兩袋是我從大學城七號路上的凶樓內找到的,似乎是祭品。而且這種祭奠活動看來持續了一段時間了。”

“我老婆沒說吉祥話,她是說這小點心的名字叫金玉滿堂。”阮瞻道,“這種點心是素油製成,當祭品是合適的。”

包大同一愣。“這種點心很有名嗎?我怎麼不知道!”

“你雖然好吃懶做,但一定吃過所有的東西嗎?”阮瞻道,“假如這東西是祭品,而不是用來迷惑你的,那我可以提供一個鬼屋的可能位置。”

聽了這話,包大同很驚喜,當然他也很確定。當時他想拿這祭品離開時。那個小鬼很激動,就像小狗守著自己的食。

眼見阮瞻隔著塑料袋把小點心掰開,湊到鼻端嗅嗅,他忙問:“如何?有鬼氣是嗎?”
阮瞻放下袋子,點了點頭。“鬼屋很有可能就在B市,和咱們市相鄰,如果從北郊大學城那邊過去,翻過一座小山就到了。當然你也可以走國道,不過路況雖然良好。但是繞了很遠一條路,還不如翻山,特別是那座小山很好走,差不多就是走台階,不用攀爬。”

“你確定嗎?”包大同心裡嘭嘭跳,從來沒這麼緊張過。

哪知道阮瞻搖了搖頭,“我不確定,只是覺得非常可能。你知道嗎?這種小點心是B市的特產,一家老字號的點心鋪子純手工製作。店老闆是個古怪的人。拒絕機械生產食品,也拒絕連鎖化,雖然有別地廠家仿造。但能做得這麼地道的只此一家。剛才我掰開點心看過,這祭品絕對是從那家老字號買的。但是你要考慮這樣一種情況。也許獻祭的人並不在B市,只是到B市買了點心,然後離開。就像我一樣。”

“關你什麼事?”包大同斜了阮瞻一眼。

“因為我喜歡吃呀。這種點心甜而不膩,皮脆餡軟,是各種甜豆和水果,特別好吃,所以阿瞻常去幫我買,我們還一起去過。就當假日登山了。”

“那就是B市了。”包大同一拍掌。再度站起身。

“慢來慢來,你這樣是救不了花蕾的,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阮瞻慢慢地道,“這件事是個陷阱。不過背後那東西地目標是這幾個人,還是你,有待考量。”

“我說了,就算是陷阱,我也跳。因為他們的手裡的人質我輸不起。”包大同站直了身子。表情很嚴肅,和他平常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不同。是小夏從沒有見過的。

“可是你怎麼斷定凶樓中送祭品的人和凶宅的事有關係呢?”阮瞻問。

“因為那小鬼叫獻祭的人為小七哥哥,而且說他是唯一可以離開那凶樓的人。”包大同道,然後把凶樓中發生的事簡單和阮瞻說了一遍。

阮瞻略想了一下,點頭道,“這樣說來,就算事情不確定。也八九不離十了。但就像我剛才說地。恰如那個獻祭的只是從B市買東西。而不是住在那兒,或者他住的地方和凶宅並不在一處。要如何?”

“獻祭的人是小七沒錯,從那小鬼的話來判斷,他和他們是一起的,只不過是因為某些原因,他能夠擺脫那棵古槐的限制而離開。他拿了祭品回去,就好像回鄉探親一樣,從情理上講,當然會拿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比較有代表性的。所以,他住在B市地可能性比較大。而且他並不是個人,你想,在這種狀態下,他四處亂竄地可能性有多大?如果他住在一個地方、凶宅在另一個地方、買祭品在一個地方、而還要回到大學城七號路來,以他的身份,要在四地奔波。不是很冒險嗎?再說他還得控制凶宅中的情況,如何能遠離?現在我不懷疑他是怎麼買的祭品呢!”

“他未必要靠買的,半夜直接去鋪子裡拿出可以。”阮瞻道,“但你說的有理,雖然我們不能確定小七就在B市,但是化解謎題沒有事行確定的,總是從最大的可能入手。而他與凶宅,最大的可能就是說在B市。不過B市也很大,要找到一間鬼屋可不是一件容易地事。

“這個找花蕾地老爸就行。”包大同斷然道,“這老爺子身份神秘,手眼通天。”他走了幾步,又停住了,煩惱地一拍掌,“我找不到他,非得等他找我,這都什麼時候了,召見電話還不來。”

小夏瞄了一眼電腦屏幕,見“大同,救我”那一貼後,小七停止了現場直播,後面一屏屏刷的,全是讀者地熱烈討論了。

“要我跟你去嗎?”阮瞻突然問。

包大同看看電腦,又看看小夏,搖了搖頭道:“不要,我想花蕾的老爹會插手,我們兩個聯手應該夠了。那老頭子傲慢得很,就你這脾氣。非得和他打起來不可。再者,我需要有人呆在這兒,盯著小七再直播什麼,好隨時聯絡我。”

阮瞻沒說話,只是一伸手。

包大同連忙把手機拿出來,一看電還算滿。連忙遞給了阮瞻,看他的朋友劃破自己的中指。默念了些什麼,然後一滴血滴在手機的背面。另一滴在雜誌社的電話聽筒上劃了個符咒。

“保證不會為結界阻隔。”他說。

“喲,這是你為小夏之外的第二個女人付出的一滴寶貴的血。”包大同試圖開了個玩笑。但心臟像壓著什麼似的,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他望著手機,看那滴血神奇的滲進了金屬外殼,輕鬆的好像是水漏進沙地。他突發奇想,集中意念呼喚海三涯,期望可以有效果,因為他實在等不及要去救花蕾了。

不過他失望了。他凝視了五分鐘也沒有效果。而且細想起來,他的心亂得根本沒辦法凝神。

可正當焦慮得不知所措,這時電話鈴卻響了,他忙不迭的接聽,果然海三涯要他去會面,地點就在雜誌社外,他的車裡。

不出所料,海三涯沒有在本市的到花蕾的行蹤。也沒有找到她去了外地的證據。因為花蕾根本就在B市,而且非常可能是翻那座小山過去的,沒有通過國道或者車站等場所,當然找不到。

包大同把他調查和分析的事和海三涯一說,後者立即決定調查凶宅所在地。

“按故事中描述的房子類型,就是在全市範圍內也不多。”海三涯沉吟道,“你也說了。即使這故事半真半假,也有尋找線索的價值,我會把這種房子重點搜索。也不會放棄其他符合條件的。畢竟,那混賬要現場直播,想來現實環境與所描述的環境,差別不會太大。”

“您——需要多長時間。”包大同小心翼翼的問,沒有告訴海三涯。花蕾發出的求救信號。

海三涯看看包大同,似乎感覺出他有事瞞著,但卻沒看出什麼,只得說,“這種房子要租。必定通過房產中介,所以我要想查出來並不難,就算不租,從房屋登記上也找得出,頂多半天。”

“能不能快點?”包大同道,“我不想花蕾等太久。您的人脈超強,全動用的話——”

海三涯又懷疑的盯了包大同一眼,但是很滿意他對女兒的態度,那種真實的焦急反應做不了偽,“好吧,我儘量把時間縮短一半。”

包大同滿意的嘆了口氣,一看腕表。時間是晚上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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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灰雲


等到凌晨三點的時候,神通廣大的海三涯已經得到了幾處與凶宅故事中特徵相符的房子地址。而包大同早就等在了北郊的小山邊,他發現既使再小的山在夜裡也是有些低溫的,而他就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在山邊徘徊,因為心裡著急上火,倒一點也不覺得冷。

    要盡快救出花蕾,就一分鐘也不能耽誤,所以當海三涯乘坐直升機來的時候,他一點也不意外。而有了便捷的交通工具,就算依次巡視了一遍那幾處房子,所用的時間也不長。

    可恨的是,就像人們翻箱倒櫃找自己的襪子,卻總是在最後一個抽屜中找到一樣,海三涯和包大同這一老一小找凶宅,也是把所有房子都看過一遍後,發現最後那個房子才是他們要找的地方。

    離得還有一段距離時,兩人在直升機上就感覺出了那房子上強烈的凶氣。

    這在一般人眼裡看來是很普通的房子,除了莫名其妙的陰森,不會發現什麼異常,但在他們這樣的異人眼中,卻看到那黑漆漆的房子閃著一點點幽綠之光,好像墓地中的磷火一樣。

    看到這些異常,一老一小都有些興奮,因為這證明他們追尋的方向沒有錯。幾乎可以肯定,花蕾,他們為之緊張和心疼的女孩,就在這裡面。

    直升機停在了距凶宅兩條街之外,大概是為了不讓那東西太早發覺他們到了。讓包大同感到吃驚和意外的是,海三涯的人脈和能力強到了如此地步,居然在每一個可疑之地處不遠,都安排下了接應的汽車等候。下了直升機就直接換乘坐汽車,一分鐘也不耽誤。

    到了那座黑漆漆地小洋樓門口,包大同吸了吸鼻子,感覺到了結界的氣息。

    「伯父。我從前門進,如果我陷在裡面,不管怎麼說,您先救花蕾。我自己會想辦法出來。」他看了看身邊的海三涯。

    沒想到海三涯沒有看向房子的大門,而是神色凝重地望向半空。一直伴隨海三涯左右的阿勇叔也抬頭望天,看來有些緊張,還問了一句,「是嗎?」

    包大同跟循著望去,一看之下,不禁嚇了一大跳。

    剛才在直升機上時,看到天氣很晴朗。月光也明亮,這時候不知為什麼,半空中出現了一團灰雲,其中還隱隱夾雜著不祥而且陰沉的暗黃色,把月亮全部籠罩了。

    那黃色似乎是被月光折射出來的,但其實不是,而是灰雲自身所形成。而最異常地是,灰雲不在半空中。只是飄浮在房頂之上,那邪氣,相信遠隔幾里以外也感覺得到,但絕對不是從房子內散發的。

    難道除了小七和凶宅的問題。還有更強大的東西埋伏在這裡嗎?這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只是為了惡作劇。為了讓人類痛苦。為了幾個普通的人類?

    這不太可能。這麼強烈的邪氣出現,一定是有原因的。最奇怪的是。自從注意到灰雲地出現,他感覺自身的力量似乎要凝固了,非常不舒服,好像他受了影響。

    不是吧?如果對手強到這個地步,他怕是要屍骨無存。但是,就算屍骨無存,也要把花蕾救出來!

    只是他不明白,假如這麼強大的東西是故意引他上勾,是為了什麼呢?這一切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其中有什麼陰謀嗎?和他辦的前幾個案子有關嗎?和那些案子的異常狀況有關嗎?比如那個上吊後還自己解下繩扣的段德祥,還有那只變得那麼凶暴的狗靈……

    一連串的疑問瞬間湧上他地心頭,但他立即甩甩頭,把這些問題都拋開,因為現在一切都不重要,除了花蕾。

    「伯父」他叫了一聲死盯著半空的海三涯

    「房子外有結界。」海三涯緊鎖眉頭,「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進不去。」

    「我看出來了,但是

    「外圍有邪氣,我不能出手。」海三涯突然道,「但我可以幫你打開結界,你單獨進去。花蕾

    包大同愕然。

    照理說,自己地女兒身陷困境,他應該搶著衝進去才是,而且從他這麼拚命地找尋凶宅地址和提前做下這些佈置來看,儘管他表面冷漠,其實應該是很愛花蕾才是。

    是什麼使他放棄進入房子,是外面地邪氣讓他擔心,還是他怕外圍邪氣和裡面的東西裡外夾擊,從而對他們不利呢?這邪氣地出現是偶然的嗎?聽阿勇叔的意思,這

    「拿著,我想你知道怎麼用,也知道效果。」海三涯突然把一支槍塞在包大同手裡,低頭一看,熟悉得很,應該還算有深仇大恨,正是縛靈槍。

    不過包大同還在發愣,阿勇叔卻搶先道,「先生,這可不行。您也知道這外面思。

    看來這外面的邪氣既使和海三涯無關,也是他熟知的。但他一定是沒有料到這種情況,而從房子裡外的邪氣沒有勾結的情況看,似乎那些邪物也不是一夥。

    是巧合嗎?海三涯又有什麼秘密?這個城市中暗藏著什麼可怕的事嗎?

    「我不需要這個。」包大同把縛靈槍遞還給海三涯,「我們這一派是使劍的,假如讓我老爹知道我墮落到居然用槍,說不定會從黃泉返上人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他怕海三涯不收回槍,故意說得輕鬆。

    這倒不是他好心,而是他看得出外圍邪氣多麼強大。而形成邪氣的東西不動,只是懸浮在半空,說不定是想等他們和房子中的東西打起來好乘虛而入。

    不管事情是不是他所料的那樣,也一定要提防,要謹慎,因為今晚他們不能有半點疏忽。

    海三涯愣了一下,沒有接,「小子,就算沒有那把槍,我也對付得了那東西。」他一指灰雲,說話聲音很大,在靜夜中遠遠的傳了出去,似乎故意給某些東西聽到。

    「我知道,可是我要用我的劍,總不能讓這寶貝閒置吧。」包大同說著把槍遞給阿勇叔,「或者您是懷疑我救不出花蕾嗎?我拿性命擔保,花蕾一定沒事。」

    阿勇叔嗯了一聲,毫不客氣的接住縛靈槍,顯然對懸浮邪氣很在意。

    海三涯還想說什麼,可是時間緊迫,爭執無益,只低語了一句:「花蕾如果有事,不是你擔待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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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血嬰


難道我的命不是命嗎?

包大同心想。但他沒有爭辯,只聽海三涯道:「不知你發現沒有,這房子有血嬰之氣。不管那個小七是何等人,控制這房子並且傷害人的,很可能是不念舊惡胎死腹中,卻又奇怪擁有了人類魂魄的怪物。它的成因我不知道,但卻很邪很怪,不好對付。特別是——唉,花蕾如果有事,也是她之前種的因。現在得了惡果。假如她不亂開槍,卦印你的話,我就不用擔心你可能會看到血嬰的位置了,要知道這類東西最會隱形。」

血嬰?還是有魂魄的?包大同完全沒有看出來。心中欽佩海三涯的功力。

「他除了隱形能力強,對付這種東西,有什麼要特別注意地嗎?」包大同沒有理會海三涯對他靈力地擔心,而是虛也求問,因為這關係到花蕾的命。

不過話一出口,他心中好像劃過一道閃電似的,突然想起有一種可能——

在之前破解那件奸屍案時,當事人之一的妻子,也就是孫太太被冤魂報復致死,當時她還懷有身孕。最後據案件的責任人之一,一個叫宋江中的火葬工死前透露,孫太太那沒有足月的孩子奇異地生了下來,而且還「跑」走了。

會不會是那個嬰兒?如果是的話,他為什麼要弄出凶宅的事來害人?

從種種跡象上來看,假如血嬰是小七,他的智商就很高,因為只有成年人才做得出這樣複雜地事。才會設下陷阱埋伏。而就算是血嬰因為某些奇怪地事而擁有了魂魄。難道他在短短地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就有了成人的思維?是什麼讓它成長得如此之快?

再假設那怪物做這一切是為了引出他的話,又是為了什麼?當時他可沒有作惡,還曾經試圖保護他們母子。假如真有怨恨,也許是怪他沒有保護好。沒有盡快查出原凶,不過這也太牽強了。

但是,對於怨念特別強烈的東西而言,遷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如果這一切的推測是對的。說到底,是他邊累了花蕾啊。

「確定他地具體位置是重中之重。我說了。血嬰最會隱形,會在你不注意地時候慢慢靠近你,然後突然襲擊。」海三涯說,同時看出包大同神色有些古怪。問道,「你想到什麼?」

包大同搖了搖頭,不知道要怎麼說。就在這時,設成震動狀態的手機忽然響了。他連忙接聽,結果阮瞻告訴他,小七又在更新。說是老大突然發瘋,石界為了保護花蕾,和老大扭打到了廚房,但當花蕾也沖時廚房時,石界和老大都沒見了。

也就是說。現在那血嬰把花蕾,或者說把每一個人都分隔開了,好方便一個一個殺掉。

一想到花蕾現在地恐懼,包大同地心就莫名其妙的疼,於是再也顧不得危險,也做不到冷靜分析,認真備戰,急對海三涯道。「伯父。現在不是聊天地時候。我非得立即進這房子去不可,有什麼事。等找到花蕾再說。我看得出,這個結界非常強大,我需要借您之力。」

海三涯眼神複雜地點點頭,但卻不多說什麼,向後連退了好幾步。又對房子目測了幾秒,然後拿過阿勇叔遞過來的四個青銅製的、不知名的獸頭。再後是四把式樣古怪的短劍,閉目凝神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念的什麼咒語。施地什麼法術,只突然抽出一把刀割向自己的手腕,未曾有半點猶豫。

他毫不吝惜自己,這一刀下去,又準又狠,鮮血登時迸流,嚇了包大同一跳。

他和阮瞻有時候為了加強符咒的力量,確實是會用上自己的一點血。但從來沒到過這種程度,這不是加持符咒。純粹是割腕自殺。是自殘。

可是他說不出話來,因為感受到海三涯為了女兒可以不顧一切的態度。真該讓花蕾看看這一幕,她常說父親不愛她,這哪裡是不愛,簡直是愛得不得了。

就見海三涯把腕上熱血滴入四個中空地獸頭,之後又抹到短劍的刃口上,有條不紊的做完這些,才為自己止血。而阿勇很配合的接過獸頭,圍著黑漆漆的房子轉了一圈。把四個獸頭擺在四個方位。

那是讓包大同感到極其意外,也是完全不符合常規地四個方位,他不明白這是什麼路數。但見海三涯盤膝坐在地上,把四短劍插入身前泥土。右手食指中指合攏,點著自己眉心,左手則握住右手手腕,就那麼靜默了一分鐘,之後猛然睜開雙眼,手勢保持不變,只是指向凶宅的方向。

「開!」他低喝。

這種情況。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但包大同卻看到那片夾雜著幽綠地漆黑之中露出了一點淡淡地灰白色。正是房子地外牆。

這證明。死結界被打通了一處。

「小心點,速戰速決。只要打敗血嬰,結界就不復存在,一切就輕鬆了。」阿勇叔說著,頭也不回。因為當海三涯施法之時,他一直舉著縛靈槍對準屋頂上的那片灰雲。

灰雲躁動,卻未敢改變方位,顯然是受制了。從這點上看,形成灰雲地東西一定和海三涯有關係。但這個時候,包大同沒心思管這些,只對阿勇伯點了點頭,之後毫無阻礙的衝進了小七口中的凶宅。

一進門,就感覺到一股混沌的凶煞之氣,模糊,但充滿了血腥味。而在這一片污濁之中,他用力嗅嗅,捕捉到一縷清新的香氣,就來自於左前方的位置。

在他面前全是牆壁。沒想到除了外圍結界。這血嬰在內部又設了另一層結界。但威力小得多,因此根本擋不住包大同的視線。

他冷笑一聲,也不多話,一記掌心雷劈到結界最弱的一點,隨著一聲莫名其妙的卡響。眼前登時清楚了。左前方,正是廚房的位置。

「花骨朵。」他叫了一聲,闖進了廚房中。

一聲驚叫。花蕾臉孔雪白地呆站在冰箱旁邊。茫然不知所措。當她看清來人是包大同,立即跑了過來,但跑了兩步雙驀然驚疑而戒備的停住,一臉不信任。

包大同知道她是所看到幻影。如果是鬼物變化地就更糟,於是輕輕一笑道,「誰還會叫你花骨朵呢?快過來。我想吃洋蔥牛肉卷!」

這一句,比什麼都管用。

花蕾嗚咽一聲。全部的恐懼都化為了依賴,飛撲到包大同懷裡,「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她哭。

「所以你就吃定了這一點,一天到晚闖禍。是嗎?」他試圖責備。但說出來語意卻溫柔。在花蕾入懷的一瞬間,他忽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居然還非常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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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當心頭軟軟的時候,就覺得一陣陰風自開著的門後襲來。

    包大同反應迅速,懷抱著花蕾一擰身,感覺身後一個東西掠過,很鋒利的感覺,劃破了他背部的衣服。回頭一看,居然是一隻黑皮手套,就落在灶台的上面。

    你他媽的,老子快二十年了,好不容易心動一次,你這邪物居然還給老子來搗亂!包大同心道,不禁怒火中燒。

    「喜歡坐在灶台上是吧,老子成全你。」這一句,他罵出了口,伸指一個五行禁法之火術,「南離天火,化三昧,煉!」

    那隻手套屢次折磨過石界,不過它只是個附身手套的不長眼的小角色,哪想到眼前的男人如此不好惹,本來還想躲避,卻立即被烈焰所包圍。

    五行禁法單獨使用也可以,但配合上附近擁有此屬性的東西,力量會加倍。那手套落到灶台上,正好與火術搭配,所以它連一分逃的機會也沒有,像一隻著火的老鼠般,在吱叫聲中化為灰燼。

    「這是什麼?」花蕾問。

    「大BOSS身邊帶的小雜碎。」包大同摸摸花蕾的亂髮,看得出她嚇壞了,「你也知道,怨力強的東西往往會吸引一批遊蕩在黑暗中的東西來依附,不值一提的。倒是你,看到了什麼可疑的嗎?」

    「有血腥氣,還有一團腐肉。」花蕾知道這是緊急關頭,只搶重要的事說了一遍。

    包大同蹙著眉,臉上卻微笑著,「你老爹真了不起,居然看一眼就猜對了。這房子是被一個血嬰所控制。而且很可能是孫太太的孩子。哦,他就在門外接應咱們。」

    花蕾嚇了一大跳,甚至忘記了害怕。她不知道父親、她平常叫老頭子的人居然和包大同聯手了,更沒想到孫太太胎死腹中地孩子是原凶。

    「真的?」

    「呆會兒問問不就知道了。」包大同一笑,伸出手掌,「握著我的手就不會有事,相信我嗎?」

    花蕾毫不猶豫的重重點頭。

    「那我們就先看看最先死的儒小七是怎麼回事。」他伸指在花蕾額頭上畫了些什麼,保護她不會被突襲,然後挽著她手。走出了廚房,直奔一樓的臥室。

    花蕾這才發現,結界已經不存在了,房間的各個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房子的大門也看得到,但窗子處還是黑漆漆一片。但這就足夠了,自己全心依賴的、喜歡地人在身邊。自己的父親就在門外,她忽然信心滿滿,什麼也不怕了。

    包大同野蠻的踹開房門,只見電腦還在閃爍,而小七的屍體卻再沒有什麼詭異的情況,而是散發出一股惡臭,害得花蕾差點嘔吐。

    而包大同細一看。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來判斷,儒死了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心裡瞭然,這儒就是小七的執行者,小七在網上以凶宅地故事引誘好奇者,而當眾人猶豫的時候,他在現實中力勸並煽動眾人進行鬼屋探險,那個聲稱知道地址的人也一定是他。

    這可憐的小儒早就死了,不過是被另一個魂靈所佔據。現在對方知道包大同闖了進來。便棄屍不用,他也就快速腐爛了。

    包大同回手一個掌心雷,依舊很暴力,於是電腦完蛋了。之後他拉著花蕾的手走房間,一出門就看到老大笑瞇瞇的堵在門口。

    二話沒說,還沒等老大掐向他脖子的手伸直,他立即迎了上去。一個非常凶狠地摔角動作。把老人直挺挺摔趴在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響,還有刺人耳鼓的骨頭碎裂聲。

    接著他停也未停。一記符咒飛貼在老大的腦門上,立即,老人的頭頂升起了一道若有若無的灰煙,而他裸露的手臂上,有一個青色的印子,似乎有腐爛地痕跡。

    花蕾吃驚道,「他年紀大了,這樣會摔傷的。」

    「總比死了好,一點猶豫就會斷送他。」包大同神情嚴肅,

    ,他一把年紀了,居然和年輕人玩這個,也應該受一

    「那灰煙就是控制他的東西嗎?」花蕾問。

    包大同半側著頭,吃驚的望著她。

    花蕾不是沒有某些方面的能力嗎?為什麼會看到只有陰眼才看得到的灰煙?聽她剛才說話的意思,似乎在來時地山路上,以及在儒地眼裡還看到過別人看不到地奇怪東西。這又是為了什麼?是血嬰故意讓她看到,還是她身上也有隱含的力量,只是沒有發覺而已。

    「怎麼了?」見包大同審視自己,花蕾有些遲疑。

    包大同搖了搖頭,「這裡地邪氣很混沌,說明那血嬰可以拆分自己的邪氣和靈力,可以分別控制不同的人。你記著,如果看到同行的人,一定要戒備,就算石界也是一樣。而且你老爹告訴我,它善於隱形,所以這裡是很危險的,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先送你出去。」

    他望向門邊,想讓花蕾先離開,可是不能任她自己出去,因為從房子到海三涯身邊還有一段距離,雖然很短,卻可能有任何襲擊出現。而送她出去,只怕會失了戰血嬰的先機。

    要知道對付這類邪物,速戰速決是最好的辦法。

    「不,我和你在一起。」花蕾抓緊包大同的手,重複道,「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像宣誓一樣的話,堅定的語氣和水波瑩潤的眼睛都讓包大同心頭一跳,忽然下定決心,一定要快快了結此事,因為他想找個地方,好好抱抱她。

    「好吧,那跟緊我。」他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在這麼緊張和恐怖的氣氛下,居然讓人感到陽光燦爛,「等我毆打石界,以驅出他體內邪魂的時候,你可別攔著,我等這機會好久了。」他開玩笑,然後拉著花蕾向二樓走去。

    踏上一級台階,兩人就聽到一種「咚咚」聲,包大同忍不住輕咦,感覺這聲音像是心臟的跳動。這裡除了那些受困的人,就沒有活人,哪來的心跳聲?一定是血嬰在故弄玄虛。

    他不理會,一級級往上走,才走到拐角,就看到一片黑影兜頭罩來,他本能的拉著花蕾伏腰,只聽到「啪」的一聲爆響,接著木屑紛飛,一把椅子和一段樓欄都碎了,可見對方用力之猛。

    還沒來得及看對方是誰,躲在角落的黑影子就撲了過來。包大同一閃身,讓過半步,只覺得對方動作僵硬,他用力一揮,一記手刀砍在來人脖子,那人立即昏倒了。

    「石界!」花蕾驚呼。

    包大同狠狠把一張符咒拍在他臉上,同樣有一縷灰煙自他頭頂而出,而他的脖子上也有一塊青色的腐爛痕跡。

    「你看,他中了邪還那麼狠,這人一點不可靠。」包大同在這個時候也不忘記攻擊石界的為人,但還是把他的身體輕輕搬到樓梯拐角處,低語道:「小子,我救了你的命,以後給我離花蕾遠一點。」

    做完這些,兩人走到二樓,就見二樓黑得不同尋常,還有一陣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接著就有一陣歌聲響了起來,「小鴨乖乖,個子矮矮,走起路來,屁股歪歪——」寂靜之中這聲音慢而飄乎,而且還捏著嗓子,聽來陰森極了。

    「是老六,瘋掉的老六。」花蕾偎緊包大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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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1-27 09:54 PM|只看該作者
凶宅 第三十六章

大同祭出光明符,黃色的符咒有如發亮的小船帆,一上,照亮了二樓走廊。就見二樓走廊里站著好幾個人,一動不動,好像蠟像。

    老三和老五兩個女人站在盡頭的角落,老六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全身上下只有嘴一動一動的在唱歌謠。

    再仔細看,他們臉色都灰蒙蒙的,而且身體裸露的部位都有青色腐爛痕跡。而在包大同看清他們后不久,這三人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詐屍一樣,突地跳起,面色猙獰的笑著,撲了過來。

    這些人本來就沒有經過什么特殊訓練,只憑一股邪力,不過他們動作卻很僵硬,所以包大同打起來並不費力,幾招過后就讓他們斷胳膊斷腿,老六更是直接昏倒。之后,包大同立即上前,一人補上一張符咒,看著同樣的灰氣自頭頂而出,然后消散。

    “怎么回事?”花蕾驚魂未定。她見過包大同戰斗,但沒見過這樣肉搏的。

    “那血嬰在引我們進去。”包大同沉聲道。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再明顯不過。所謂血嬰,就是未出母體而存活的邪物,他未成人形,要想長久存留于人世,甚至創出屬于自己的肉身,就必需以人類的血肉為補充,所以那些人身上都有腐爛的跡象,那是被它咬噬而成的,如果不加禁止,這幾個人數日后就會成為枯骨。

    而血嬰布下這個陷阱,也就是為了吸引那些太過好奇的人進入凶宅來供它食用。但是靈異網站那么多,人氣最旺,邪氣最盛的。肯定不是《零雜志》的網站,血嬰之所以選這里,一定是想吸引他出現,畢竟如果這個網站出了事,他一定會追查到底。

    血嬰是怎么存活下來地?又為什么會找到這個房子,然后還上網設陷阱?那為什么要針對他?

    這些事的原因不得而知,但八個人中,只有花蕾沒有受傷,這是因為她本身會一點點法術。還是因為那血嬰知道花蕾對他是多么重要?如果是后者,它怎么會知道的?

    八這個數字,可能是血嬰的某些變態嗜好,也可能是它一次只能消化八個人,而現在這些人分別中邪,在小樓內伏擊他,血嬰肯定不是指望他們能傷害他。而是為了消耗他的力量和符咒,外加施出符咒所需要的靈力。

    而這八個人不是的一哄而上,卻是一個個深入到樓內,很顯然是引他上到頂層。那個討人厭的老四一定在上面,決戰的場所也在那里吧?

    想到這兒,包大同不禁冷笑。前面是危險,他知道。對他也許很吃力,他也知道,但他怎么能在這個時候退縮?!

    血嬰就那么確定消耗了他一些法力,還有花蕾在他身邊,他就一定會弱到輸給它?也許它很強大,還擁有了不該擁有地成人靈魂,但它卻不明白,邪永遠不能勝正!

    “別去了。”花蕾拉住包大同的手。“我不想你受傷。”

    “老四還在里面。”

    花蕾沒說話,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那個討厭的人,讓他死吧。

    包大同一笑,在陰森恐怖的環境中,居然笑得如此溫柔,“不能留著這凶宅害人,這是我道中人的職責。”他說著伸手撥弄了一下花蕾頸間的獸牙項鏈。“這是好東西。可以暫保你不被邪氣所傷。我還有東西給你。”

    花蕾茫然地接過包大同遞給他地兩張符咒,聽他說道:“貼在前心和后心上。如果有意外,你就拼命跑,到你老爹身邊去。別急著反對,我是說你把他老人家叫進來救我,現在你是通信兵,很重要的職位。或者部,在這種情況下讓花蕾又氣又羞。

    見花蕾恐怖稍減,包大同明白目的已經達到,于是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向三樓走去。

    樓梯不算陳舊

    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好像踩到冰雪之上,而越到三樓一股寒意包裹住前進的兩人,等隨著一直籠罩在頭頂地光明符走到樓梯口,那情景令花蕾差點暈倒。

    老四盤膝坐在三樓小廳的地上,略昂著頭,一如他平時指點江山文字時的囂張傲慢,只可惜此時他已經死了,臉上的表情極度扭曲,七孔流血,顯然是看到了最可怕的事。他曾經發表過憤世嫉俗的天體運動神聖論,而此時的他確實是渾身赤裸著,只是身上似乎被野獸咬過,肢體七零八落。

    如果說,那血嬰要吞食其他人,是慢慢的從腐爛那些人地肢體開始,那對于老四來說,簡直是野蠻的撕咬。難道,就連這個血嬰也討厭這個自以為是,自私自利的人嗎?

    “咕噜”一聲,似乎是吞口水的聲音,同時走廊內開始明亮了起來,不是正常的光線,而是牆壁開始發紅,最后整個空間都被紅色充斥,身在其中的花蕾和包大同都有了一個奇怪的感覺

    這里不是一幢房子,而是一個怪物地肚子。那曲折地樓梯好像血管,緊閉地房門好像傷痕,老四就像一塊沒有消化的肉。

    “原來你是要吃了我地血肉,因為我有法力,所以會對你凝聚人形有巨大的幫助。”直到此刻,包大同才恍然大悟,語氣輕蔑的道,“唉,你真找錯人了。我的朋友阮瞻,是天生良能的人,他的血肉才是寶物。”

    說完,又轉頭對花蕾說,“別怕,只是幻覺。孫太太的孩子還沒強大到能變化成一幢鬼屋來吃人,只不過能聚散無形罷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一個聲音突然問,有點像小孩,又有點像女人,非常含混不清。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測,哪想到你就承認了,你還真老實。”包大同神態輕松,“不過我真好奇你是怎么生出來的,一個連胎兒形狀也沒有的血肉居然能出來害人,別告訴我你是怨氣形成。還有啊,你怎么會有成年人的魂魄?”

    “我不會說的,既然你知道我要你的血肉,就帶著你的問題去死吧!”看不見形體的血嬰突然大叫一聲,一點也不給包大同問話的機會,顯然對他的血肉極度饑渴。

    “嗖”的一聲,一團暗紅色的、血塊似的東西自牆壁彈射出來,像石塊一樣砸向兩人。

    包大同早有准備,一手在花蕾身外設下結界保護,另一手以掌心雷迎敵,令那東西化為一篷紅霧。但血霧散后並沒有消失,而是每一粒血珠又化為同樣的大的血塊,再度攻來。

    “金剛護體,佛光映,破邪!”包大同擲出自己的隨身小刀,借金屬之力施展五行禁法之金術。

    登時,空氣中似乎有無數看不見的刀鋒掠過,正氣陽剛無比,在混濁邪氣中滌蕩中一片清明。但這只是暫時的,血塊和血霧好像無窮無盡,包大同打得越多,血塊就越多,並且呈幾何速度增長,但若停手又不行。

    “累死你也打不完的。”血嬰說著,“你越運動,血氣越翻湧,味道越好。”

    “走著瞧。”包大同嘴硬,心里卻知道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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